
二劳改家夕阳红
二劳改今天打扮的真光鲜,西服革履,一反平日里水当尿裤的邋遢象。就像个要娶媳妇的新郎官。嘴里喜滋滋的打着口哨,居然还吹着流行的小曲。老黄瓜刷绿漆,这么的装嫩,是抽风呀,还是有了第二春。仔细一问才明白,是
二劳改今天打扮的真光鲜,西服革履,一反平日里水当尿裤的邋遢象。就像个要娶媳妇的新郎官。嘴里喜滋滋的打着口哨,居然还吹着流行的小曲。老黄瓜刷绿漆,这么的装嫩,是抽风呀,还是有了第二春。仔细一问才明白,是他的宝贝女儿要领在城里一起工作的男朋友回来看望他。同时商量结婚事宜。据说男孩的妈妈也要一起来。那个男孩是女儿大学同学,父亲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没找到肇事车辆,也没捞到一分赔偿。母亲含辛茹苦供他完成了学业。女儿什么都满意,就是家境不太好。看到女儿难以决绝,很痛苦,二劳改一拍炕沿订了板:人好肯干就行,看他们母女相依为命,还能读完大学,将来肯定错不了。只要你是真心喜欢他,其他的有老爸呢。女儿自然把他的豪言壮语传到男朋友耳中了,这不是连未来的亲家母也惊动了,要来看看他这个“了不起”的泥腿子。
二劳改是他的外号,他的原名叫张博学,说是博学,实际初中一毕业就回老家务农了,当时有个很要好的女同学,两人好了四年多,他为了要和这个女同学在一起,发誓要干出个样子,好配得上她。于是就承包了村里当时谁也不要的一片荒山。那时刚好是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初期。林业政策不像现在这么紧,周边有不少农户在自家承包的荒山上开垦了土地耕种。也没见林业部门查办。他一看这可是致富的捷径,就也在承包的荒山上开垦了一百多亩地,打算大干一场。挣足了钱好和女方提亲。
不想女方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的事情,一开始理由是女儿正在参加高考,等女儿大学毕业了再说。后来看见他们整天的粘在一起,又劝不动女儿,正无计可施,终于发现他私自毁林开荒,就举报了。你说那女孩父母也够阴损的了,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用得着用这样的狠招吗。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当时的林业政策对这种宜林两荒的山场很暧昧,可以说是两头堵咋说咋有理。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有举报的就得查处。这个倒霉蛋因为面积较大,除了罚款以外,还被判了两年徒刑,好在托人拉关系,好歹弄了个监外执行。因为没有真正被劳改,人们就管他叫二劳改了。时间长了,真正的名字可能连他自己也忘了。村里都同情他的遭遇,没有收回他的承包权。开垦的土地交了森林补偿费,林业部门没有让他退耕还林,还由他自行耕种。这几年厥屎凹腚弄了几个小钱,交了罚款和人情,一个子没剩,还欠了一屁股债。老父亲为他着急上火,撒手归西了。
那时不像现在人这么看的开,别说是二劳改,你就是强奸犯,只要有本事也是受人尊重的。那时讲究个根正苗红,有一点污点都被人瞧不起。二劳改自觉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就在山场上盖了个地窨子,地窨子,东北的简易住房。以前东北很冷,山里人就在山坡前向地下挖个坑,在底下直接挖出火炕、灶台和过道。然后在在上面苫上草,就成了简易的房子。因为是半地下的,所以叫地窨子。就这样二劳改和老母亲住了下来。有如此背景那个女朋友自然吹灯拔蜡了,后来真的上了大学,在城里找了婆家,再也没有回来。其他女孩一听说他是二劳改,如遇瘟疫,老远就跑开了。二劳改从此也没了这方面的念想了,每天除了种地就是植树,没几年那片荒山居然叫他弄的绿幽幽的成型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荫浓。这一年,外村的一个姑娘在城里打工叫人弄大了肚子,好事者就撺弄他俩在一起,真是弯刀对着瓢切菜,瘸驴驮个破口袋,你也别嫌我丑,我也别嫌你癞。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对付过上了。
不到半年就生了个女儿,农村对这个很讲究的,象这样揣孩子过来的叫“皮包籽”也叫“带葫芦子”,多是不待见的。二劳改却非常喜欢这个女儿,视同己出。亲的不得了。有了宝宝,一家四口过的像个人家了。
可是好景不长,那时种地没有除草剂,他们地又多,农忙时就要雇人铲地除草。这年雇了个辽宁来的小伙子帮工,小伙子长得很高大,嘴也甜。结果外面的地铲完了,把他的自留地也铲了,走的时候居然把他的老婆拐跑了,还卷走了所有积蓄。老妈终于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折腾,也找父亲去了。他从此又当爹又当妈,硬是把女儿抚养长大了,成为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虽然熬得两鬓花白了,却使他胸脯抬高了不少。自然也就大方地重新搬回了村里与民同乐了。
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鹰难叼。这几年二劳改可真走运了,女儿毕业找了个好工作,农村政策也变了,种地不但不用交皇粮国税,还倒给补助了,光直补这家伙就白得小一万呢。村民们私下嘀咕,他承包的那片山场,现在保守估计价值也得值一百来万。要不热他哪敢在女儿面前拍大腿呀。村民们无不嫉妒和感叹,要知道这样,我们也……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两年给他张罗老伴的可真有几个,他都谢绝了,说是等女儿有一定了再说。温饱思淫欲,眼看女儿也要出嫁了,他是不是也动了春心了。
二劳改屁颠颠的一趟一趟的把自家山上产的水果、松子,都摆在院长里的葡萄架下的木桌上,看看太阳已经西斜了,把他的脸照的红彤彤的。女儿说是坐下午的客车回来,估计也快到了,他又一次来到大门口向远方张望着……
尾声,我想把女儿的男朋友的母亲杜撰成二劳改的初恋女友,后来觉得太俗套,还是尊重事实好,就放弃了。以后的故事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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