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岛之约
这个早晨有雾。我坐在全城最高的旋转餐厅里默默注视巨幅窗外的由钢筋、混凝土以及各种异型玻璃所建立起来的崭新城市。我的视野里一片扑朔空蒙。冬日下的街区飘忽绰约,挺拔矗立的高大建筑宛若一个个秀美端庄的女子,
这个早晨有雾。我坐在全城最高的旋转餐厅里默默注视巨幅窗外的由钢筋、混凝土以及各种异型玻璃所建立起来的崭新城市。我的视野里一片扑朔空蒙。冬日下的街区飘忽绰约,挺拔矗立的高大建筑宛若一个个秀美端庄的女子,呈现出迥然各异的动人风姿。星罗棋布的酒店、商场、教堂、写字楼和游乐园仿佛儿时玩弄过的积木,小凌河在急遽繁茂的城市森林里隐隐露出一条白色亮带,千万只甲虫一样的小汽车,衣杉斑斓怡然自得的悠悠行人,犹如童话里灰色忧郁的梦幻城堡,我的所有感觉逐渐如梦游游离。太阳徐徐露出头脸,整个城市变得鲜艳夺目,熠熠生辉,金属玻璃上映着耀眼的光斑。有一家占地近千平米的酒店正在举行剪彩仪式,花气球与红旗摇曳于半空,门前靡集一大群衣着体面风度翩翩的男女。剪彩仪式过半,一个黑衣女子久久地吸引我的视线。由于离得太远无法看清五官轮廓,但那头清清爽爽、花瓣一般整齐茂密的短发和与身边女性格格不入的黑色衣裙使其立即脱颖而出,就像混在羊群里的梅花鹿那样醒目乍眼。
四门架在路边的礼炮冲天鸣响。出席剪彩仪式的人无声地喝起彩来。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酒店,牌匾上镌刻的五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我端着啤酒慢慢的呷,像个高高盘踞在云中的神,无动于衷地睥睨脚下这片生机盎然的蓊蓊水汀,我的目光仿若一只冷漠的鸟缓缓飞翔。
“第一印象相当重要。一会那姑娘来了,你可要好好表象,不许丢我的脸。我在人家面前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呢!”一身艳装的田楠再次叮嘱我。
我转过脸,看着田楠光洁圆润的脸庞,皱着眉说:“你要是弄个丑丫头给我,我立马从这跳下去!”
“想跳?没人拦你!”她对我的恫吓毫不理会,大声说,“你活着也是白白糟蹋农民伯伯的粮食。倒不如自己慷慨壮烈,好让你的欲望之舟在天国里乘风破浪!”她忽然笑了,探过身子乐呵呵地和我商量,“别犹豫了,跳吧,多么蓝的天啊!”
“真没人性!成了别人的老婆,想让我为你徇情。除非——”我一脸谄媚,咬着她的耳朵私语,“除非你和我来一次亲密接触。”
田楠一下子面沉似水,瞪着眼睛冲我运气。我摸着她的手背温情地说:“革命友谊升华成伟大的爱情才是真正的万古流芳。你真的忍心对我冷酷到底置若罔闻对你不爱的老公强颜欢笑泪水独吞?”
“说什么呢?再胡说八道我不管你了!没有一点正经的,真不象话!”
我讪讪一笑,不再出声。那个剪彩仪式已经结束,人群不见了,只留些许的爆竹碎屑在路边随风乱舞。
这时候餐厅入口出现一个戴着墨镜的姑娘,清爽短发,黑色长裙,款款伫立坐盼右顾,见到田楠立即抱以一笑。田楠伸手向她打了个招呼,低声问我:“怎么样?这姑娘还行吧?”
“不知道。穿得跟克格勃似的,看不清。”我闷声答。
那姑娘走过来,田楠热情地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我忽然略显尴尬,手足无措。
“恩,你——你见过我么?”那姑娘的开场白让我吓了一跳。
“好象……没见过。”我打量这个姑娘一眼,慢吞吞地说。
那姑娘一笑,露出整齐细碎的牙齿:“我猜你一定很喜欢看海,是么?”
“哦,差不多吧。”我好久才缓过神来,拘束地说,“我小时侯经常去海边玩的”
“那地方一定有你最难忘的记忆”姑娘说着,灵巧地摘下墨镜,微笑着望着我。
我仔细去端详这个奇怪的姑娘的脸,确定她是个陌生人:“哦,那倒不是。我也很多年没有去海边玩了。”
“是这样啊”那姑娘停顿一下,站起身与旁边一直静坐的田楠对视一眼,“就到这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那好吧,你有事你先走”田楠说。
我楞了,看着那姑娘的背影问田楠:“这哪跟哪啊?姑奶奶你这是和我唱的哪出啊?”
田楠斜了我一眼:“全世界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我也走了!”
“喂,你还没结帐呢!”
“别理我,你自己结!”她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餐厅服务员捧着帐单乖巧地立在我身后,我踌躇有顷,问了钱数把单买了。然后点起一支烟。餐厅里人不太多,投影电视里放着一支感伤的外国歌曲。我喝光了所有的酒,神色悒悒地回了家。
公路上车流喧嚣,人流熙攘,我穿过繁华的市区,越过竣工已久的凌川大桥,走过那幢废弃多年的二层小楼回到巷子。我看见了几个脸蛋通红的玩耍的孩子,见到了我家院中那棵粗壮的枣树,看见了那张油漆鲜艳的、久易其主的黑色铁门。
我的屋子永远是黑暗没有阳光的,我坐在我的小屋里发呆或是写字,整个冬天我就是这样度过。一个人,寂寞的方式,白昼的天空是灰暗的,夜晚的空气太嘈杂,分不清白昼黑夜,分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分不清泪水汗水。仿佛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城市。
偶尔我会打开窗子透透气,让冬天的凉风在我的胸膛划过,眯着眼睛看树枝上跳跃的麻雀。三十岁的年纪,走过无数的城市,邂逅过无数路人,经历过无数故事。孤独的灵魂寂寞的心。我不明白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耀眼的阳光,阳光下的人群又为什么如此的怡然自得。记忆之门被风吹散,往事还是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很小的时候我就已习惯孤独。甩着柳条在寂静狭长的巷子里无声地看树上落叶和蚂蚁搬家。那年那月的呼哨声一直在我成年后的梦里回响至今。我很喜欢去河边玩,那松软的沙滩,清澈的河水,还有天上如丝如絮的云,以及河里的青蛙和鱼儿点缀了我童年最初的欢乐。阳光和煦时,我会躺在河上的石板桥上,望着缓缓移动的云朵、对面岸上巍峨矗立的广济寺塔,回想着当年河上摆渡人嘹亮的船歌,周身温暖浮绪翩翩。这时候住在云里的神离我很近很近,他向我颌首微笑,须发皆白,纤毫毕现。水在温柔的行,石桥像一条舒适的小舟载我驶向远方。我惬意我陶醉我悠然神往。
我的家在凌河西岸,这地方早年间是一大片菜地。建国以后因政府极力拓展城市规模,在各种运动不断的年代许多外来人口陆续涌入,菜地被匆忙建起的简易房和尖顶瓦房一点点蚕食掉,当地住户也都成为吃商品粮的城镇居民。我家那条巷子有二十几户人家,多半都是世代在这里繁衍生息的老住户。巷子北面有一幢二层小楼,楼前立着一个高高的铁架,据说那是个嘹望台专,门用来观测水势用的。由于近几年小凌河逐渐东移,水位也日趋下降,加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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