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案
一我在大雪纷飞中遇见你。冰天雪地里,你站在河边,河里横着一只冻结的渡船。我身披鹅黄色的棉披风,正想去寻找雪兔的痕迹。不想,却被你惊到:因为你突然回头看我,淡淡一笑,那一笑,足以倾城倾国。你当真是:肤若
一我在大雪纷飞中遇见你。
冰天雪地里,你站在河边,河里横着一只冻结的渡船。我身披鹅黄色的棉披风,正想去寻找雪兔的痕迹。不想,却被你惊到:因为你突然回头看我,淡淡一笑,那一笑,足以倾城倾国。你当真是:肤若玉脂,眸若星辰。
你同我一样,也披着棉披风,不过你的是蓝色的。从我的角度看去,在漫天风雪中,你就像一朵蓝色的鸢尾花,遗世而独立。
你说你住在河边的茅草屋里面,我说这么大的风雪,这种房子怎么御寒?你微笑着不回答,我就自作主张的要把你牵回我的家。
然后,风雪中有了这样一幅景象:白茫茫的天地中,万籁俱静,你我二人成为这一片银装素裹中唯一的色彩,渐渐的化作鹅黄和深蓝的两点缓缓移动……
一路上我不停的问你话,你始终笑而不答。我有些生气的看你,却碰到你专注看我的眼睛:深紫色的瞳孔像一口幽深的古井,周围水气盈盈,似乎满盛泪水,无底伤心。
我们在暮色降临时赶到我家,我对你说我家很大,你可以随便选择一间做为你的闺房。你最终选择了离我最近的那一间。
用过了晚餐,我便把你领到书房,给你看表哥作的画。表哥是京城经商之人,但是爱好诗词书画,尤其作画水平很高。他最擅长的是人物,当然人物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我。
你一一欣赏完这些画,然后说,这些画中的你,都不如真实的你美。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责怪你,因为你夸赞了我却贬低了表哥作画的水平。
在掌灯时分,表哥来了,他手里端着一大枝的梅花,还没有进门就开始喊:“黛黛,你看这梅花有多美!”然后他就看到了你,我介绍说:“表哥,这是雪,孤苦无依,我把她领回家里,希望从今后她能住在家里与我做伴。”表哥点头答应。
我询问表哥京城最近可有新鲜事发生。表哥说:”也说不上是新鲜事,最近皇上嫌后宫的女人姿色平平,就下旨寻找美女。京城府尹得知此事就上奏皇上说,他遇到了一个绝世倾城的女子,想献给皇上。皇上得知龙颜大悦,便命他连夜将女子送来。谁知,女子送来后,不仅不是什么绝世美女还奇丑无比。皇上大怒,就下令将府尹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府尹一家就这么完了。”
我心存疑问:“怎么会这样,府尹一家这么做不是找死吗?肯定有所误会吧,是不是送人的时候被掉了包?皇上竟不明察就急着下令将人处死,真是昏君!”
表哥听我这样说有些紧张:“不要乱说话,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就不好了。”
我听了吐了吐舌头,看了看你,你面色平静,不像我这么容易悲喜。
二
因你一言,我央求表哥再给我作一幅画。让他一定将我画得再美些。这次,我手捻梅花,妩媚的坐在圆月窗下,以供表哥作画。不知何时你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站在表哥背后看他动笔。而我则对你挤眉弄眼,做尽鬼脸。终于,表哥长叹一口气,说是画完了。我抢过来看,画上的人很漂亮,但是总觉得不像我。
我撒娇道:“这幅不行,人是很美,可惜不像我。”
表哥拿过画来看了看,沉思良久,在抬头一瞬间看到了你,然后他卷起了画,说:“是有些不像,改日给你另作一幅吧。”
我不依不饶,一定要今天再画。表哥突然间大怒,伸手打翻了桌上插梅花的瓶子:“你能不能不这么任性!”然后,拂袖而去。
我呆坐在那里,良久,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梅花散落在我的脚下,柔弱的花瓣,承载着我点点滴滴不断下落的泪水。你默默的来到我身边,帮我擦拭眼泪,听我断断续续对你说:“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脾气,是我做错了,还是他已经嫌弃我了?”
你轻声安慰我:“不会,是因为你太美了,他的心察觉不到,所以他的笔也无法画出神韵,他是对自己恼怒了。”
说完你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双鞋子,做工精致,鞋底有精巧的暗格。想来你在里面放了香料,因为有阵阵香气环绕着鞋子。你说是你亲手做的,送给我穿。我擦干眼泪,收下,并把散落的梅花花瓣也填进暗格,穿在脚上。然后,笑着看你,你正好也在笑着看我,笑容缤纷。
三
过了半个月,你说你想出门看看一些人。我问你,还回不回,你没有回答我。我就知道了答案。这些日子,我们一起吟诗作画,弄些茶果点心。有了你,寂寞无聊的日子生出了许多滋味来。
我舍不得你!
但是我却不能留你,因为你对我说你也有你的牵挂。
所以,在这个同样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与表哥送你到了河边。我掏出给你的礼物::也是一双鞋子,同样做了暗格,但是里面放的不是香花而是铃铛,只要穿上它走路就会有动听的铃铛声。这样,万一他日你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听到了铃铛声,就绝对不会擦肩而过了。
你收下了,对我说了声说了保重,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让表哥多送你一程,表哥点点头就把你追了上去。
我一个人看着你们,直到你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雪越下越大,我把陷进积雪里面的腿艰难的拔出来再放进去,就这样一步一步回到了这个重归寂寞的家。
我感到异常寒冷,却不想升起炉火。因为我知道,这异常的冷,源自于你的离别。我想你了,就在你离开我还没有半个时辰的此时此刻!
渐渐的天色已晚,表哥却没有返回。我渐渐担心起来,就打了灯笼,再次出了家门。我披上了最厚的棉披风,顶着不肯停歇的风雪走去。到了河边,幸好表哥的脚印还没有完全被新雪淹没,我就追着这脚印走了一夜。
可是,直到这脚印被新雪完全淹没,也没有看到有回返的痕迹。我的心渐渐紧张起来。
终于天亮了,我完全没有了方向,只好返回。
回到家中,我立刻来到表哥的房间,希望能找到只言片语来解释他到底是失踪还是弃我而去。结果我只在他的床头找到了那天的画。我仔细端详这张和我并不相像的美人图,然后才发现,画上的美人眼睛是深紫色的,就像是一口幽深的井。
此刻我才明白,我是多么傻的一个傻瓜。
我的雪,我的表哥一起背叛了我!
我仰天长笑,笑到眼泪流出。我本是扬州刺史之女,只因与表哥相恋,与父母恩断义绝。来此偏僻的地方做表哥金屋藏娇的女人,没想到,最终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剩下的日子我瘫在床上,无力吃喝。我想就这样死去,因为除了表哥,我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别人。我不会回家,不会向任何人承认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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