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个混蛋
那年夏天。
走在喧嚣的街头，我的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孤独，这种煎熬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接近两年，真的好累好烦。梦里的我夹着疲惫受到别人的冷眼和谩骂，睁开双眼空虚和无助犹如鬼魅般缠绕着身体，压抑我的灵魂近乎窒息。今天，邻居家最宠爱的黑狗跑了，后来还咬了人，看到他们为此争吵不休，我不由自主地吹起了口哨，这简直是件痛快的事情，尽管我知道这纯粹是幸灾乐祸，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来到街头准备喝两杯啤酒“庆贺”一下。
冰镇啤酒的清爽沿着我的手指顷刻袭遍我的全身，那感觉和这闷热的天气同时在我的身体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我端起桌上的啤酒，仿佛一头凶残的困兽，瞪着血红的双眼，想要吞噬整个手中的天堂，无情的毁灭心中的地狱。很快冰镇啤酒产生着气沫顺着我的喉咙迅速窜到我的胃里，那丝丝凉气也刹那钻进我躯壳的每一个角落，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我颤抖的心里禁不住蹦出一个痛快的感觉：爽！！！
朦胧与麻醉又一次占领我的大脑，失去知觉的滋味渐渐带领我走进了梦境的轻松……
早晨起来才知道昨夜下了雨，灰白的水泥地上一片一片的潮湿，天空阴沉沉的让我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昼，鸣蝉趴在树枝上一刻不停的嘶吼着，这一切都让我近乎疯狂，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我的意识还在回忆昨晚梦境里的轻松舒适，留恋被麻痹的感觉。五分钟后，我懒散的收拾好房子，毕竟我还不希望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堕落的人。
吃早饭母亲又和我叨念起工作的事情，我知道她很希望我能够像以前一样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至少不用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我一边吃饭一边搪塞着她的话语。母亲一向喜欢吃饭的时候想到很多问题，于是她的话也会越说越多；我总会敷衍她，实在不行就离开，总之我不喜欢听她喋喋不休的叨念。有时候真不明白只要她一端起饭碗是怎么一瞬间忽然把几辈子的事情都想起来的：
“最近阿慧怎么没有来啊？”
“我怎么知道？”我心里掠过一丝苦涩，支吾着。阿慧是我的女朋友，但我并不爱她。
“不会是你们两个吵架了吧？”母亲极度敏感。
我真想立刻回答就是吵架了，可没有说出口，这是我一贯的习惯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总是另一番说法：”没有啊，您不要乱猜了，也许她工作忙吧。”
“有时间那就让她来一次吧，我想她了，阿慧可是一个好女孩，就像曾经的玫一样，又懂事、又勤快、又漂亮……”
“噢。”我知道母亲已经打开了话匣子，没等她说完，就赶忙敷衍着。
饭已无味，我推开桌子，直立起快要散架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我喜欢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想事情，什么也不管，有时候甚至盯着一个空水杯会发呆很久。
“你简直是个混蛋。”此时我脑子里回荡的完全是我第一个女朋友玫给我的评价。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就这样评价我，临走的时候她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依然这么评价，只不过曾经她是玩笑地说，最后一次她是近乎疯狂的骂我。我不明白玫为什么喜欢这样说我，前后的感情怎么存在着如此之大的差别，特别她临走时的那种语气，就仿佛我已经把她怎么样了似的，让我气愤！可事实上我觉得从恋爱角度来说，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玫都是我很爱的女孩，我们的分手始终让我的心痛如刀绞，生活多少感觉有些索味和无聊。
二、玫
我和玫的认识纯属缘分。那时候刚刚走出大学的校门，招聘会上那些浮华和虚伪让我厌恶痛恨，先生们白白净净，挑着鼻梁上的眼镜一个个打量每一个应聘的学生，那目光似乎与我们有着几世冤仇，如今一下子想要剥掉我们的衣服，射得我们千疮百孔，方解心头之恨。我鄙夷的看着眼前的事实，当然也没有找到一份所谓高薪场的工作。
憋闷了一天，傍晚出去吃饭，我在公交车上和玫坐在了同一个座位，让我意外的是，玫忽然问我：“你是χ大的？”
“你怎么知道？”
“你的手臂上写着呢。”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臂上用水笔七扭八歪的写着：χ大垃圾的字样，这是临近应聘的时候，几个哥们凑在一起，卷起衬衣的袖口写上的誓言，结果听说只有我没有找到工作。
我蔑视的看了一眼，不屑地说：“那又如何？”
我本以为自己这样说玫会非常厌恶我，进而达到让她远离我的目的。没想到玫却笑了：“我也是χ大的。”
我歪着头诧异的望着这个靠窗的女孩：她苗条高挺的身材，长发齐腰，气质高雅。我的心里顿时徘徊着一个大大的疑问：χ大竟然也会走出这样的女孩？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不相信？我刚刚毕业，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和我同届毕业的吧。”
我无语。
“我找到了一份建筑公司的职业，你呢？”玫对我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感觉，语气平和的问。
“我没找到。”
“哦。好可惜……现在你要去哪里？”
“你呢？”我反问了一句，因为我觉得还是不可思议，那个至少在我心目中仿佛拥有一堆垃圾教师的学校，不可能教育出什么优秀的女孩。
“没事，随便走走，过些日子就要上班了，挺留恋这里的。”玫盯着车窗外，感伤地说。
“我去吃饭，要不要一起去？”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我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就破天荒地提出了请她吃饭。或许缘于同一所学校吧，有种亲切的感觉。
玫一愣，很快微笑着问：“你请客？”
我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盛夏的夜晚弥漫着凉爽的气息。玫的要求并不高，我们只是找了一家烧烤店，玫说她喜欢吃烧烤。
我们先要了五十根羊肉串外加两瓶啤酒，我的嘴里一边咀嚼着并不上等的羊肉，脑子里一边思考着这个店的名字：嫦娥烧烤。那时候我觉得真是可笑：嫦娥女士也会做烧烤么？或者嫦娥在这里并非指的是月宫那位得了抑郁症的女士，而是被解释成一种新品种的鹅么？假如真的有这种新品种的鹅，我还真想品尝一下，又或许这个店名是个谐音，“嫦娥”——“常饿”，可能说明经常来这里的人都是像我这样常饿得饥肠辘辘的人吧。
我的意识刚刚想到“常饿”，玫说话了：“我很喜欢来这个店吃烧烤，呵呵。”
我嘴里的羊肉险些喷射出来，心里嘀咕着：照你这么说，原来你也和我一样经常被饿得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