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家女儿终长成

父亲,你家女儿终长成

桑梓礼散文2025-12-08 06:45:28
从那每个嘈杂的夜晚,父亲与他的牌友昏天暗地开始;从每次输牌后,父亲在屋里吼得房梁上的瓦片都横飞起来开始;从父亲每次气得母亲肝肠寸断开始;从父亲气的哥哥姐姐摔了茶几,发誓不再读书,不再向那个算作父亲的人
从那每个嘈杂的夜晚,父亲与他的牌友昏天暗地开始;从每次输牌后,父亲在屋里吼得房梁上的瓦片都横飞起来开始;从父亲每次气得母亲肝肠寸断开始;从父亲气的哥哥姐姐摔了茶几,发誓不再读书,不再向那个算作父亲的人要一分钱开始!
可他的的确确是我的父亲。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突然感觉到命运的无奈:人的一生,可以选择很多的东西,但唯一不能选择的是你的父母。于是,我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我有这样的父亲。于是,我拼命的读书,一心想离开这个充满硝烟的战场。
可我的父亲,依然在牌场上驰骋,依然在这个以他为王的国度里“指点江山”。可是突然那么一天,当他再对姐姐横眉竖眼的时候,姐姐只是独吞泪水,冷漠的望着他,一言不发,然后决绝的离开了这个叫做家的地方。我的父亲,似乎突然之间感觉到了子女的冷漠,他沉默了很久,看着伤心的母亲,看着眉宇间含着怒气的哥哥和沉默而冷然的我,他似乎发现这个家已不再是以他为王的国度了,他从姐姐离家的反抗中明白,他专制的生涯只是一场独角戏。
我漠然地注视着家里发生的微妙变化。随着我们的长大,母亲这边的势力急剧膨胀。很自然的,在那么个平凡又不平凡的夜晚,在家庭成员的激烈“商议”中,我那平时耀武扬威的父亲,被迫“下野”,而我那温柔,隐忍而贤惠的母亲就顺理成章的掌握了财政大权。我们家的政局发生拉翻天覆地的变化,由父亲的专政变为母亲对父亲的专政和对我们的民主。
我冷漠的心理产生了报复的快感,想到我那曾经头发油亮、不可一世的父亲变得颓废黯然、更显苍老,我的心理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快感,似乎就在心理酝酿着怎样把父亲这么多年让我们受的苦补回来!
剥夺经济大权的父亲再也没有打牌了,略显苍老的他也再没有重现那声震瓦片的气势。父亲确实老了,直到他感觉到子女们的无情和冷漠时,他更觉得孤寂了。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他就只有两眼浑浊地盯着那轮似血的夕阳缓缓沉下,望着望着,他的眼神里似乎涌出了无尽的悲哀。那样的悲哀终于刺疼了我的心。
罢啦,我们都长大了,当姐姐可以毫不理会父亲的态度而带着男友迈进家门的时候,当哥哥说话句句掷地有声的时候,当我考取大学的时候,谁还会在乎那个在家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被称作父亲的老头子!
终于摆脱了这个家,可是我漠然的心突然对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生出了几分温情,甚至是对那个专制而又暴躁的父亲也生出了几分不舍。特别是在每个夕阳西下的时候,当看到坐在门槛上父亲的那双混浊而又空洞的眼睛,我的心里就凭空生出了几多悲哀。
一直到那一天,父亲固执地要送我上学,他卑微的近乎讨好的笑刺疼着我的心。我无奈的答应了父亲的请求,父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孩童般欢愉的神采。
一路上,父亲唯唯诺诺的扛着行李,生怕一个不小心我一生气就把他赶了回去。直到汽车开走的那一刻,他才安心的坐下来。漫长而劳累的旅途父亲似乎特别高兴,他一直不停的跟我说小时候我的趣事,说着说着,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呵呵笑起来,仿佛又看到了年幼无知,天真烂漫的我。看着父亲的眼里放出迷一样的光彩,我绷紧的心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第一次,居然我很耐心的听完了父亲的唠叨。
到了学校,学长学姐把我围成了一团,而父亲只是在一旁笨拙地笑着。一切安顿后,我跟父亲说吃个早饭吧!父亲愣了半天才小声说:“还是算啦。家里抢收,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再说,早回你妈也早安心阿!”说完他就准备走,而此时我的心理却难受得不知道怎样挽留我的父亲!
木木的父亲看着黯然欲泪的我,笑了笑:“还真饿啦。看看有什么稀罕物也给你妈带点儿。”居然,我很高兴地把父亲拖进了超市。看着父亲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兜了一大包热狗、面包、糖果,我的心里一阵阵绞疼。
脑海里,父亲的笑,父亲的肩膀,父亲的怀抱,又哪里没有温暖过我幼稚的心?为什么我们可以宽恕世间任何一个陌生人,却总是对我们最亲的人带上偏执的枷锁?为什么我们可以原谅任何一个人的错误,却就是容不下最亲的人的一粒沙?为什么我们总是自以为是的冷漠,却不去思量我们最亲的亲人的苦疼!
我的父亲阿!您是用怎样的爱宽容了我的冷漠!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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