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缘
我相信人间有缘。冥冥之中或有一种天定的缘分,那是生命中无需刻意去追求的某种巧合。若不然生活在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就能偏偏遇见你所遇的人,不紧也不慢,不早也不晚,碰巧就赶上了?六月初得到了要去悉尼女皇
我相信人间有缘。冥冥之中或有一种天定的缘分,那是生命中无需刻意去追求的某种巧合。若不然生活在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就能偏偏遇见你所遇的人,不紧也不慢,不早也不晚,碰巧就赶上了?
六月初得到了要去悉尼女皇学院接受培训的消息,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样跟Homestay的外国房东周旋,谁曾想一个电话瞬即让多日悬着的心获得了释然。那一日,朋友约我到了藏山,也许是这座忠义之祠赋予了灵验吧,原以为是个普通的来电,却不略一经接通就心潮澎湃浮想联翩。那一声“知道我是谁吗?”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不知道这声音从多远的地方传来,也不知道这声音与我相隔了多少年。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感到总有一些旧事需要在尘封的记忆里重现,于是我怯怯地试探,“你是?”,“是的,很奇妙的事。我在培训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你就住在我这里”。我不禁愕然。果真是你吗?毕业后遥遥无期,音信渺茫,断了联系,只是听说你浪迹了大半个中国,怎么?你竟到了南太平洋岸边的这座城市?
无眠的夜勾起了并不如烟的往事,一张发黄的照片记录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五月里,外语系9号楼前后的一簇簇丁香树还没有完全开败,馥郁的花香透过敞开的窗格钻进宿舍楼的每一间小屋。依然是槐花飘香的时节,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校园,我们却发觉这一年的春天有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伤感。四年光阴一瞬间,就像是一触即散的一股轻烟。那些如影相随的景观,就要成为大四学生最后的留恋。雨后初晴的周末,我们并没有相约,却邂逅在五一广场的喷泉雕塑前,于是,青春的光影在快门的闪动下瞬间变为永远。
最早认识你实在要感谢孟浩然,虽然至今也不知道你的名字跟那首唐诗有没有关联。后来有一次我们在一起打牌,互有胜负,输家不知钻了多少回桌底,脸上贴了多少张纸条,不觉已经听到宿舍外面槐树枝上的鸟叫声,有人就调侃,“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呀”,我还补过一句,“哪里呀,我们这是‘春夜不知眠,黎明闻鸟啼’呢”。真正了解你是大三以后的事了,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因为宿舍相邻,彼此经常见面,来来往往,竟有相知恨晚之感。你祖籍福建,生于太原,有着南方人的钟灵毓秀与北方人的豁达浩然。常想起你幽默的谈吐,才思的敏捷。感怀于你乐天的性格,慷慨的帮助。多少次漫步在星光月色下的坞城路,你朗朗的笑声总会惊落树上的柳絮。
二十三年了,记忆早被滚滚年轮碾压成了青花瓷的残片,然而惟其破碎,才更值得珍惜。零零星星的花絮虽然已经串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它足以能够见证那段时光的青春轨迹……
想不到再次相见隔了这么久,更想不到这一次相见会在南半球。举目相视的那一刻,彼此都无语凝噎,过去的一切分明就在昨天,却如同隔世般遥远。缘分像一条金色的丝线把我们牵回到二十三年前的太原,夜夜交谈的话题当然离不开老师和同学,毕业合影上所有的名字都被我俩数了一遍又一遍。在悉尼的日子里,因为有你而倍感温暖,同行的人羡慕我竟能吃上山西的拉面。夜晚行走在Kograph清冷的街上,仰望南十字星座,似又回到了遥远的从前。偶尔,你也会谈到自己的经历,谈到别父辞母时男儿有泪如杜鹃泣血。你奋斗的经历常常感动得我彻夜难眠,从平朔到西北,从二滩到大亚湾,两赴美利坚,移民到新南,你终于可以让漂泊的心歇歇脚了吧?回想在悉尼的时候,我们一块去南太平洋天然海岸的观鲸点,落日余晖映照着绿草茵茵的植物湾,周末Canterbury俱乐部里略享休闲,歌剧院刚柔相济的动人表演,还有在皇家国家公园和Cockatoo和谐相处的恬淡怡然,重续的前缘在南澳大地得以拓展,鲜活的容颜让镁光灯变幻成永恒的画面留存在脑海心田。与二十三年的漫长等待相比,一个月实在太过于短暂,转眼又该挥手告别,临行前我们围坐在柚子树下的小院,素不抽烟的你我喷吐起了朵朵烟圈,或许是在掩饰离别的伤感,浓浓的茶香在唇间弥漫,心中却浮起阵阵微澜。
舒臂相拥却难说再见,一任潮湿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灯火辉煌的悉尼慢慢地退出了我的视线。再见了,美丽的澳大利亚,再见了,我亲爱的老同学。云层之上,想着人生的走走停停、聚聚散散,回忆这段异国他乡的情感续篇,更加相信人间有缘。
飞机载走了我的不舍、我的依恋,惟愿这缘分化作一份祝愿,日日夜夜与你和你的家人相伴,愉快地翱翔在澳洲的碧水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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