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梨

落梨

钜儒宿学小说2025-02-28 19:36:34
临近午时的图书馆开始变得空荡荡,她没有一点要去吃午饭的迹象,只是打量着这座冰冷建筑,反复的数着每一个台阶,是希望有人上去,还是等待有人走下来,似乎只想这样坐着,直到天荒地老。她是不相信天荒地老的人,却
临近午时的图书馆开始变得空荡荡,她没有一点要去吃午饭的迹象,只是打量着这座冰冷建筑,反复的数着每一个台阶,是希望有人上去,还是等待有人走下来,似乎只想这样坐着,直到天荒地老。她是不相信天荒地老的人,却让她一见钟情了此生挚爱。
他就成了她的喜好,除此之外,唯有养鱼成了她离开他后唯一的喜好,每天的中午她都要喂她的两尾小鱼午餐的,打电话叮嘱舍友喂鱼后,显然她如释负重,目光又滑向这一上一下的台阶,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疼痛。她喜欢养鱼,这个喜好已经跟了她很多年,有别人送的,有自己买的,就是不曾间断,无论走到哪里,她最有兴趣,最先光顾的总是鱼市,只有买到中意的两尾小鱼,才觉得在这里生了根,才能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她总是养着两尾小鱼,不管鱼缸的空间完全还能容下更多的鱼儿,朋友问:“你为什么只是养两条啊,看,鱼缸多空啊,再多买几条吧?”“不要,就喜欢养两条”朋友快语到:“那我买几条放到你的鱼缸养可以吗?”“不行”“为什么啊?”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这里只有我和他。她的每一条鱼儿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她还有一个收藏小鱼尸体的盒子,每当她把死去的鱼儿从水里捞出来,放到干净的纸上晾干的时候,总是有人告诉她,“你好残忍啊”她总是微微一笑,“是吗”,继续手上的工作,等待鱼尸风干,然后装到小盒子里,再轻轻的抚摸每一条鱼的尸体,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它们依然还在,从来没有离开过。每个人都看到了她的笑,却没有人看到她的痛苦和不舍,失去了太多,她才是最怕失去的人,当失去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只有看到这一尾尾的鱼尸,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她都要笑自己残忍了。
“落梨,到底喂多少啊,我要不要数一数啊,十颗,二十颗,还是多少啊,你快说啊,我好像放多了,要不要捞出来啊??”舍友紧张的给她打电话,生怕喂错了她会兴师问罪,她是谦逊的人,只是对于鱼格外的珍视,就让朋友们不敢怠慢,“只要不要太多就好了,它吃太多不好,你知道的”,挂了电话,她不由得浅笑说了句,这小惠惠,喂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不知道轻重。
“这些就好了吗?”重把鱼食捧在手心里虔诚的问她,“笨蛋,每次都问”,重微笑着把鱼食倒入鱼缸,“我的大小姐,我可是尽心尽力伺候的哦,不然它们死了怎么办啊。”“你再买给我啊,一模一样的。”“我是怕你伤心啊,傻丫头。”她说:“是啊,哪有一模一样的,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梨,以后我给你买好多各式各样的鱼缸,每个鱼缸里养不同的两尾鱼,摆在家里最美的地方,好吗?”她含泪点头。从此心里埋了一个最美的梦想,仿佛那一个个独一的鱼缸就在眼前,光彩琉璃。
昨夜的梦太清晰,让她无力赖床到天明,相见而不相识,在梦里他就这样微笑着从她身边走过,茫然不顾她的心痛,只是赠上回眸的一视。拿起一直带在身边的记事本,无意间一片风干的白杨树叶从中滑落,上面有几行清晰而褪色的字,“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是她最爱的易安温婉清雅的词句,还记得这是他亲手为她写上的,然而此时,清逸的字体让她不敢伸手去捡起曾经的记忆。那时的图书馆,她临窗而坐,一本《漱玉词》,把玩着刚捡到的一片白杨树叶,突然被人夺了手中的叶子,他不由分说的在上面写下了李清照《一剪梅》中的词句,然后将叶子轻夹在她的记事本中,转身离开了,留给她迷茫与好奇,她打开记事本拿起叶子,看到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充满阳光,写的是她最爱的句子,她的心动了一下,随手一翻,只见背面写着:“梨落一地,重在人间。”她捡起地上的叶子,翻到背面,那两行字还清晰可见,只是物是人非。她匆忙的翻开记事本,双手提起本子抖动,想从里面找到更多曾经他为她而写,她为他而写,而遗留下来的树叶,但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最初的一枚,完好无损而伤痛满满。
爱总是轻易的住了进来,流年之后又抽身而去,不去理会身后那颗心因他的抽离而留下的空白,空白不像伤口能渐渐愈合,它像一块感染源越散越大,让她慢慢忘记很多事,只是对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就像一次次的去掀开无数的轻纱,看的越清,越是看到他的遥远与抓不住。据说能够找到四叶草的人就一定能找到幸福,她去了学校的那片三叶草地寻找四叶草,希望找到幸运的四叶草带给他幸福,她找到了便一一送给他,不曾给自己留下一片,那时便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他的幸福,有的时候,人有了一种奢望,就会把它当做一种念想,时刻不忘。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怎样,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分合聚散,就像下雨天,打伞的人和不打伞的人,走在雨中,跑在雨中,感受只有他们自己明了,这段情,也只有她知道隔离的痛。有些东西就像手中沙,容不得左右,握得越紧失去的越彻底,当一切过去展开手掌,所能看到的只有那掌中早已注定的纹路。有些东西就像沙滩上的足迹,即使你用尽一生的时间来走过,也仅是一个浪花就能抹去的,岁月沉淀不了任何东西,只有飘浮在大海中的许愿瓶,或许是想要得到的唯一安慰,只是,那是遥远的滞留,此生不遇。
她最后一次见他,他一套白色运动服,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神,她以为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从她身边走过,只是侧头轻轻一瞥,就让她无助的依靠在墙边,再也没有从后面拥住他的勇气,问他一句什么时候离开,她跌坐在地上,紧紧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才下定了决心一个人远走到那荒凉的地方,从此再不相见。她告诫自己,落梨,忘了他。离开不止是一个人,一个地点的问题,克制、压抑,她残忍的对待自己,以为身体的疼痛能代替心里的痛苦,一个人疗伤只是让她多了几尾鱼尸,其它的她无力改变,戒不了。她每晚跑步都告诉自己,忘不了就怀念,一步一步全部记住,让他的影子完美的刻在心里,拥抱着怀念生活到不能生活。后来她养成了很多的习惯,习惯用一个牌子的东西,习惯用白纸写字,习惯晚上在校园独自游荡,习惯安静的听风声,最后终于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从来没有人走近她,朋友追问,她总是一句,“习惯了一个人”就敷衍过去了,就像纹在皮肤上的梨花,无论怎么剥离,总是留下印迹,时间过去了,心没有过去,所以她在离开时留给自己一朵雪白的梨花。这些年不乏真心待她的朋友,想和她一生的,愿意为她做饭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