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岁的秦月和22岁的我
亲爱的阿苏:让我猜猜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会是怎样的表情。你一定是习惯性的皱皱你好看的眉毛,然后心里想着,这个小傻瓜又要干什么呀。都22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小孩子心性,是不是从我离开之后就没长大过呀。嗯,我
亲爱的阿苏:
让我猜猜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会是怎样的表情。你一定是习惯性的皱皱你好看的眉毛,然后心里想着,这个小傻瓜又要干什么呀。都22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小孩子心性,是不是从我离开之后就没长大过呀。
嗯,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写过信了呢。不是用电波发的毫无温度的手机短信,而是用手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带着彼此的温度。最后一次应该还是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吧。学校校规森严,我们都不能用手机,明明在同一个城市读书,却一个月都很难见到面,我们就一个星期写一封信。每次收到你的信,看到你的字迹,我都乐得可以一天不吃饭,只会痴痴傻傻的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虽然不能常见面,但是我真的觉得好幸福呢。
阿苏,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想起要给你写信么?你还记得我的小叔叔么,就是上次你到我家来的时候总是望着你笑眯眯的,你还说他真像个古代书生的那个。
我应该和你说过吧,我小叔叔没有结婚,工作之后就一直住在我家。前两天他却突然说要搬出去住,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就摇着头连连叹息说,孽缘啊。
我看妈妈好像也不愿意说这个事情,就没有多问,只是帮着她给叔叔整理衣物。我是无意中看到那个木盒子的,那是一个刷着古铜色漆刻着繁复花纹的好看的木盒。我实在是抵制不住诱惑,就偷偷的打开了木盒子。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满满一盒子都是信,每一封都贴了邮票落了款却都没有封口也没有寄出去。我数了数,从1996年7月到1999年10月每个月一封,一共39封,都是寄给同一个人,秦月。
我记得这个人,秦月,她是小叔叔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朋友,小叔叔带她到家里来过。秦月阿姨很爱笑,弯弯的眉眼,剪着齐肩的短发,齐齐的刘海,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裙,看起来真的好漂亮。我当时还老是扯着秦月阿姨的裙子让她抱抱,小叔一把搂过我说,你呀,再扯阿姨的裙子,阿姨就要生气咯,她可是坏脾气的阿姨咧。
我打开了一封信,时间是1996年7月。阿苏,小叔叔年轻时候的字就特别好看呢。阿苏,阿苏,原来我这个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叔还能这么直白露骨的将自己的爱恨说出来呢。小叔说,秦月,我恨你,我能理解你因为家里的反对而离开我,但是你为什么就没有反抗一下,哪怕是假装都没有,我们的爱情在你眼里究竟算得了什么。是的,你说得对,我就是穷小子一个,要不是当初爸妈收养了我,说不定早就饿死在了街头。但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你说过,爱一个就要全心全意爱着对方,不能再去爱别的人,哪怕是假心假意的都不行。我一直都记得的,你却忘了。秦月,我恨你,真的恨你,但是我更想你,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阿苏,阿苏,我也很想你,你过得好不好呢。1996年12月,秦月,我们分手有5个月了吧。今天我偷偷去你工作的医院看你了,你穿着白色的护士服真像个天使。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笑的么,怎么今天老是皱着眉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傻姑娘,不要老是和自己较劲,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个子比你高的我先顶着呢。
1997年7月,秦月,转眼一年就过了,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你昨天还在我眼前笑着骂我傻瓜呢。我升职了,大家都来祝贺我。我就想着,是不是一年前我能升职,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听以前的同学说,你离开了这个城市。也是,你不像我这么没出息,一直都想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秦月,我就留在这座城市里,不管岁月如何变迁,我都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来吧,我等你。
1999年10月。阿苏,1999年10月,小叔就写了一句话,秦月,呵呵,秦月,我爱你。这是小叔的39封信里第一次说我爱你,只有一句话,我爱你,最后一封,最后一次。
阿苏,我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来看完这些信,这39封信代表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的爱情。我敢肯定秦月阿姨是小叔在过去的三十六年里唯一爱过的女人,也将会是在他以后的人生里还将继续爱的女人,至死方休,就像我们。阿苏,本来我是在哭的,可是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好开心,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是你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呢。我们的爱早在你生命停止的那一刻就变成了永恒。
我以前最怕寂寞,总嚷着等将来老了我一定要比你先走。你笑着捏捏我的鼻子,小傻瓜,你先走了,还不是要在黄泉路上等我,一样寂寞。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以为离了爱,生命从此寂寥。阿苏,其实,我们都错了,是不是。就像小叔叔和秦月阿姨,小叔叔守着对秦月阿姨的爱等了她十七年,也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就像我和你,你离开的日子里,我也过得很开心。
阿苏,你现在是不是想要夸夸我,摸摸我的脑袋说,我的小傻瓜最棒了。呵呵,我跟你说,还有个比我更棒的。
阿苏,你知道嘛,秦月阿姨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女人了,她比我更棒。我看完小叔叔的信去问妈妈时,妈妈把一切都告诉了我。1996年,她才19岁呀,19岁的我在干什么,因为想买一个名贵的包包,躺在你怀里撒娇,因为一点小事跟你置气,好几天不理你,又因为一部韩剧里喜欢的主人公死了而放声大哭。19岁的我被你宠到无法无天,既单蠢又单纯。
而19岁的秦月阿姨,她狠着心对小叔叔说,爱,爱是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它能当钱花还是能当饭吃?爱而不能爱,那是多么的痛苦!阿苏,阿苏,我从来都不敢抱怨老天,就连你走的时候,我都不敢说它的半句不是,我害怕如果我对它有半分的不恭,它会报应到你身上,我害怕它会让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再见。可是今天,我有点恨它了。爱而相失,至少有过曾经,爱而不知,不知便罢,可是,爱而不能,最痛人心。19岁的秦月阿姨,自己还是个孩子的年纪,就要面对这样的痛苦。
老天让19岁的秦月阿姨生了大病,只有我的傻叔叔才会被她骗到。世上哪里又会有说不爱就不爱的,你说是不是,阿苏。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秦月阿姨,我会不会和她做同样的选择。
第二天我和妈妈一起去看完了秦月阿姨。她回来了,她和叔叔住在他们初识的学校旁,他们和我们俩一样也是初中同学呢。秦月阿姨好瘦,我紧紧抱住她时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具白骨模型,眼泪就哗哗往下掉。
妈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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