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渐透明，而画上女子愈加真切。躺于君怀，体渐凉，此时残月挂枝头，犹妾初见君。
妾乃画之灵，那夜游于人间，残月如钩，夜未央，万物皆息。忽见君之住处犹有光明乍现，妾奇之，便望君于窗外。
彼时，君手持笔墨，眉目时而紧促，时而悠然，时而开怀，时而怅息。妾异之，便望君手中画。君方为画中女子凝眸，画终，君笑，妾神游于君。
画中伊人，眉间一点朱砂，青丝倾泻，手挽裙带，目光羞涩，身着莲裙。伊人美至极致，如梦似幻。妾沉迷于君之画技及伊人之美貌，便附身于画。君挂画于正堂，妾即可观君之喜怒哀乐。
君每日苦读诗书，每诵罢，便轻抚妾之脸庞，目光柔切，轻语呢喃。君曰，君大中之日，便是迎娶伊人之时。听罢，妾心绞痛。而后，妾得知，伊人乃今丞相之女，一日君游于湖上，见一女子素衣翩然，裙摆飞扬。君便一见倾心，恋上伊人，伊人亦有意与君之才气。而丞相曰，如想迎娶伊人，非考取功名不可。
妾明之，原来是此般。此后每夜，君便对画思人。而妾也每夜趁君熟睡之时，悄然走至画外，坐于君至床前，低声叹息。抬眸望月于窗外，月光似水轻柔，而妾心却惆怅不已。
几日后，君赶考赴京。妾出画，画随即成空白，悄然跟至君后，稍施法，助君考。
揭榜时，妾又随君后而君不知。妾见君之眼眸忽露大喜之色，便知，君已高中。
随后，君如愿提亲，丞相应之。君喜形于色，报画于怀，妾泪落。
神曰，君大喜之日，乃是妾消失之时。其问曰是否愿意退隐红尘，妾拒之，只为君之笑貌。
大婚前晚，妾托梦于君，告君所以。君泪落，劝妾退隐红尘，妾不应。君不知，仙土虽无忧虑，而无君之日，则痛彻心扉，只剩寂寞留守。
次日，君竟站于画前，久望妾，妾心已足，便出画，君大惊。少时，谓妾曰，伊便是那画中之灵？妾轻点头而不语。良久，君曰，吾有意者，并不为妾。
妾泪落，忽而，身渐凉，心亦凉。原来是妾多情而君无意。
力渐失，君扶妾之身，忽谓妾曰，君有意者，已非伊人，只为那每夜立于君床头之女子，而君却不知，那是梦或真，亦不知，女子为谁。
妾听罢，凄笑，是，那便为妾。
妾身渐透明而化为画，轻抚君之脸颊，语曰：立于君之床头之女，便为妾。一语罢，妾身幻灭。
恍惚间，妾见君之泪，绝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