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村,那人

那山,那村,那人

金鸾殿小说2025-06-15 16:03:39
王启文下葬的那天,正好是个大雪天。因为启文算外乡人,在这村就他一个人,自打他爹也死了以后,村里人也不清楚他河南老家还有啥亲戚,也不见他跟那边走动,所以村长招呼大家去帮忙打发了他,一切开销都算到村里的集

王启文下葬的那天,正好是个大雪天。因为启文算外乡人,在这村就他一个人,自打他爹也死了以后,村里人也不清楚他河南老家还有啥亲戚,也不见他跟那边走动,所以村长招呼大家去帮忙打发了他,一切开销都算到村里的集体账上。金娃大早晨的跟他娘玉凤吭了一声,也扛着把镢头跟着去刨坟了。
金娃媳妇艳艳追出院子,骂骂咧咧地让他揣上了一副手套,站在墙外踅摸了一袋烟工夫,缩着个脖子,揣着袖子,冷得跟个小家雀差不多。隔着墙头,眼见的东窑里没有任何动静,婆婆还躺着炕上不出一声,这才折回来倒了尿盔子,把牛牵出了院子。
因为中午村里管饭,所以婆媳俩都没有心思正二八经做饭吃。眼瞅着八点多了,婆媳俩这才一起抓把麦秸生着了火,碴了一锅糊糊。她俩吃过了,谁也没有洗碗,正圪蹴在院墙外嗑着瓜子,嘻嘻哈哈的讨论着王启文的死因呢,瘸子旺旺趔趄着走了过来。
大冬天的,旺旺的破棉袄就只扣了一个扣子,里面的肚兜也没有塞好,露着白澄澄的肚皮。旺旺的两只袖子油光瓦亮,艳艳觉得比婆婆那屋的镜子都亮堂。
“哎,旺旺,人家西边今天吃席,你不去凑热闹,跑我家干啥?是不是觉得我家没男人了?”玉凤戏虐到。
旺旺举起右臂,用油光的袖子蹭去了嘴角的哈拉子:“玉-玉-凤-凤婶,人-人-人家全村-都-都去打-打-打发我启文哥,你-你-你俩咋不去呢?”
艳艳嗑着瓜子,眼皮子都没抬:“死瘸子,你爱去你去呗,谁挑唆你跑我家教训我们来?你跟你启文哥亲,有本事你去抬棺材啊?”
“艳-艳-艳-艳-艳艳,你这么说话可-可-可就不对对对了!”旺旺嘴角抽搐着,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我-我-我启文哥-哥-哥死的,你敢敢说-说。。。。跟你-你-你没关系?”
“死瘸子,你满嘴喷粪是吧?今天我们娘俩不打你一顿,看来你这皮子痒痒的就没人给治了”
一听瘸子敢这么胡咧咧,玉凤腾的一下窜了过去,三下两下就薅住了旺旺的脖领子,上去照的脸上就是两个巴掌!
这边艳艳手也没闲着,蹲在她婆婆身下,挠的旺旺肚皮上全是血淋淋的红道道!旺旺想闪又闪不开,扑扑愣愣半天被这娘俩按在雪地上,揍的鼻青脸肿,满头满脸的泥巴,一片红,一片白,一片黑,一片青,跟庙里的那尊菩萨也差不多了。开始还能还嘴骂上几声,到后来就是个杀猪般的嚎了!好不容易村西边赶过来了几个婆姨,这才把这场闹剧结了尾。旺旺他娘歪着个小脚,本来还“日你娘--日你祖宗”的跟婆媳俩对骂的,后来分明不是对手,只好在众人的劝和声中先把儿子拉到了他二大娘家,找了盆水洗去了满脸的血污,捶胸顿足的哭骂起了那个挨千刀的老头子。
只可惜,旺旺他爹再也听不到了。
旺旺他娘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悍妇。只要她每天早上站在自己院子里一声嚎叫,全村的小孩都要吓得赶紧钻自己妈怀里去,连旺旺他爹养的大黑狗都得夹着尾巴,头朝里腚朝外钻在自己的狗窝里一声不吭两腿筛糠。旺旺他爹本来一辈子也忍过来了,但是自打有了旺旺,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成不了,媳妇实在每天骂得的他头都抬不起来,也不知道咋寻思的,在旺旺生的第二年就寻了一根麦绳,把自己吊死在了村东头的歪脖子柳树上了。那天也是个大雪天,人们都说是旺旺他爹早晨去挑水的时候遇见了吊死鬼。
旺旺他娘在家等的挑水回来做饭,可这左等不回右等不回,站在院子里就把旺旺他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好几个来回。直到自己骂到嗓子都哑屁了,这才趔趔趄趄的出来寻她汉。走到歪脖子树下,一眼看见了旺旺他爹离地一尺的那双黑棉鞋,嗷的一嗓子就给晕倒在了地上。村里人过来弄醒后,旺旺他娘眼神就一直迷迷瞪瞪的,后来脑筋就有点不对劲了,天天自言自语,动不动就说旺旺他爹回来找他寻仇了。这样子谁也不敢给她说和了,于是二十五就守起了活寡。娘俩一个痴痴,一个瘸子,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恓惶。亏得邻院启文他娘隔三差五的过来说道说道,帮着做个饭啥的,旺旺这才没有给活活饿死。
启文他娘得癌症不在的那年,经村里人说和,启文他爹把自家西院墙拆了,两家并成一个院子,启文他爹跟启文这才每天能吃上个热乎饭。旺旺他娘那个时候也机迷了很多,除了偶尔扯着嗓子骂一声外,一般时候都还能在家做个饭、喂个猪啥的。启文他爹也不在乎这老太太每天寻思啥,他只想的把自己那几亩坡地收拾好,放好羊喂好猪,供启文上个大学。至于旺旺,每天就在村里晃荡,捡到啥吃啥,要不就是跟着他启文哥去学校,一个人蹲在人家学校门口在地上画道道玩。启文下了学,就牵着他回来,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外人看来这俩人处的跟亲兄弟差不多。
其实,旺旺并不傻。村里来了卖西瓜的,人们都围上去乱抢的时候,旺旺就跟启文合伙往外偷西瓜,旺旺在前面乱翻,只要看见玉凤、艳艳这婆媳俩跟车主撕巴起来了,他就从自己裤裆下往后给他哥顺西瓜,每次都差不多弄个七八个,还从来没有失过手。启文帮他爹往羊圈里赶羊的时候,旺旺也会拄着跟拐棍跟着吓唬羊子,除了有一次差点让个孤咧顶的掉院墙外沟里摔死外,基本上还能发挥上用处。
后来,启文连着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上,只好出去给人家当小工,就在县城跟他舅姥爷干,一个月能挣个一千多。没过几年,他舅姥爷身体不行了,就把这摊子交给了他,让他当上了包工头。启文脑瓜子灵,能跟县里好多领导搭上话,所以每年都能包上政府的工程,村里好多年轻人也都跟着他干了,这里面就包括玉凤的俩儿子金娃和银娃。
说到这,要提提金娃跟银娃这俩货。这俩一个属猪一个属鼠,金娃打小就笨,上了三年级了都不会算最简单的个位数加法,气得他娘每天下学都要跟揍驴似的按着就是个打。可这孩子性子也倔,你就是打死我,我嚎都不嚎一嗓子!银娃呢,打小就机灵,没有挨过他娘一句骂一顿打,每次都是在一边偷笑着看哥哥过堂。说来也怪,按说金娃考不上初中也就算了,银娃也是没给他娘长脸,高三下学期就给学校开除了。事情也简单,银娃上高二那年就勾挂上了邻村老皮匠金老三的大姑娘金枝,俩人没事就逃课去看电影、打台球,晚自习的时候天天在小树林搂搂抱抱。那个时候也没有人给他俩正儿八经讲生理课,俩小年轻也没有个底数,三弄两弄金枝就给有了孩子。眼睁睁纸里包不住火了,学校也没有办法,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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