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三月泡

温馨的三月泡

烂旰散文2025-03-31 16:47:57
三月,大地披红着绿,在鸟儿的呼唤声中,一切都睁开了好奇的眼。迎春爬满绿篱,又染黄了自己的时候,朝阳的媚眼传递了妖冶与迷离;还有那片荒了的田地,突然着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在午后的暖阳里,我是一个初醒的梦,
三月,大地披红着绿,在鸟儿的呼唤声中,一切都睁开了好奇的眼。
迎春爬满绿篱,又染黄了自己的时候,朝阳的媚眼传递了妖冶与迷离;还有那片荒了的田地,突然着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在午后的暖阳里,我是一个初醒的梦,朦胧的睡眼游移在山间红的花绿的树里,游移在溪边水畔喃喃的低语里,游移在蓝的天白的云中。
上下一片澄明。山,清新着的,是叶的新绿,在嫩黄与嫩绿间夸张地展现年轻的资本;水,那微微的褶皱里,映照的也是山的美,还有日益茁壮的林子的活力。云朵舍不得离散,眨着渴慕的眼,诉说着绵绵情意。是啊,谁能舍得下呢?那一汪碧水,那一片葱茏,那缕缕清香,谁遇见都会爱上的。
涉过那清浅的小溪,越过那一汪碧水,便来到了一座山坡上。山坡斜斜的,并不怎么陡峭,一点也不像那幽深的山谷。你在上面喊叫着,来吧,伸出手来,外婆把你拉上来。
那时,你已经六十多岁了。为了生计,不得不里外一把手。因为外公得出去做木匠赚钱,来维持一家的生计。当然,你俩的生计是不成问题的。可我们家成问题,只有爸爸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三个孩子;舅舅家更成问题,仅仅靠着舅舅的那点手艺,舅妈必须在家带孩子,五个男孩,可不是好玩的。我呢,一直由你带着,也由你宠着。也许因为舅舅家一个女孩也没有吧,而我们家,虽有一个女孩,可也仅有一个。物以稀为贵,我是两家唯一的女孩子,自然娇贵些,而且什么事都不用插手,吃好的,穿好的。以至到现在,当我们姐弟三个站在一起时,还有人说我是最小的妹妹而他们都是哥哥。
外婆,我知道,你一定现在还牵挂着我的妈妈——您唯一的女儿,也牵挂着我——您这唯一的孙女加外孙女吧。不然,为?么现在的三月泡,依旧那么红呢?
记得那时的您,虽并不年轻了,仿佛有六十多岁吧。但我一直觉得外婆就是年轻,有使不完的劲,干不完的活。我的外婆永远充满着青春和活力。我的外婆还永远有我学不完的东西。
儿时,喜欢跟在外婆的屁股后面,不管别人怎么叫我跟屁虫,我也不在乎。我一直以为,我做外婆的跟屁虫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一点也不感觉为难。
当然,跟在外婆的后面,并非因为仅仅做一个跟屁虫那么简单。阳春三月,山里山外的世界都是那么灿烂而富有吸引力。每天早起,外婆就下地了,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外婆已经从地里劳作回家,给我准备早餐了。
吃完早餐后的我,很少有跟院子里的小伙伴去玩耍的机会。因为我很顽皮,用别人的话说,我很厉害。动不动就打别的孩子,或者掐别的孩子。每次,我跟他们玩,总会弄得他们哭爹叫娘的。而每次他们哭叫过之后,总会有人到外婆面前告我的状。不过,外婆不像妈妈,只要有人告状,首先就会骂我一阵,或者干脆打我几下。不弄得我不开心,她老人家是不会放手的。而外婆不同,每次,只要我没受伤,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即使打得别人头破血流,她表面上骂骂咧咧的,说我是畜生崽,不听管教。暗地里,却很高兴我能打赢别人。特别是那些比我大的小孩子或小孩子的家长告状时,外婆是格外高兴的。等别人走远了,会拉着我手问:我是怎么取胜的,又是怎么逃脱的。那时,我就会得意洋洋地告诉外婆:使了个小小的诡计,便得胜了;在她哭闹的当儿,便逃到家里把门拴住了。
外婆听了,便格外高兴。问我要什么奖励。我告诉她,我要书,要纸,要笔。外婆更高兴了。她说我天生是读书的料,什么好吃的不要,好穿的也不要,只要读书用的。
从那以后,外婆格外喜欢给我买纸和笔,说只有读书人才喜欢这两样东西,也只有有出息的人才用得着这两样东西。也是从那以后,家里别的孩子要东西,外婆不一定给买,只有我要东西,外婆才会毫不犹豫。
那一年,春三月又到了的时候,我的手里虽有了不少纸笔,但由于还没有正式上学,所以也就不用早早起床。那天,我还呆在被窝里没起床,就听到外婆在很远处吆喝道:快起来,快起来。吃泡子了。
泡子是什么东西,我们自然清楚,不过,那么早就有泡子吃,却还是头一回。刚开始还以为外婆是骗我的,正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哪知外婆从外面带进一股冷风,将几粒东西塞进我嘴里,酸酸的,甜甜的。
这时,我才知道外婆说的是真的,并不是为了骗表哥他们起床。看我惊讶地起床了。便告诉我:如果不给你拿一点,等你起来,那帮小强盗早就抢光了。这就是外婆的生存智慧。
外婆说,摘三月泡跟吃三月泡一样,要趁早。如果不趁早摘,摘了别人剩下的,那就没有这个味道了;吃三月泡,如果不抢在别人的前面,等到别人吃得剩下的,也都不过是些青涩的,或者被虫子爬过的,吃过的。
外婆总是知道这么多。她还告诉我,盛饭要盛最底层的。一般底层的是最好的米饭,因为米粒重,一般都沉在锅底了;红薯丝之类的杂粮则相对轻一些,一般浮在上面。可上酒席吃菜则相反,一般的上面都是面子菜,面子菜便是好菜,而底下的,全都是些不怎么好的,用来垫底的……
当然,外婆的生存哲学还不止这些。她说过一个故事,说她儿时在别人家里做短工时,他们许多短工一起吃饭,有一女工吃出了饭里的虫子,那女工大叫着弄得别人都吃不好且不说,而且还引发了雇工们都罢工。外婆在另一个人家里帮工,她也遇上相似的情形,但她没有像那个女工一样大喊大叫,只是悄悄地跑到那家女主人身边,悄悄地把饭倒在那人面前,那户人家不仅对她感激不尽,反而为她加了工资。
听完这个故事后,我问外婆为什么不当众揭穿,外婆说这是策略问题。再说她也相信那家人并非故意的。因为他们做人一向是很厚道的。我们不能因为别人一点点错误,就弄得别人下不了台。
在外婆家的几年,我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滋润。外婆家的老母鸡下的蛋,都是悄悄地埋在我的碗下面,表哥他们则没有;外婆养猪得的收入,第一件事便是给我扯一件我最喜欢的花布,让妈妈给我做新衣服,表哥他们自然也不会有;而买书、笔和纸,男孩子们更没有,只有我一个人有。所以,即使别人说我妈妈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我一点也不生气,更不会稀罕。因为我有外婆的疼爱,就已经足够了。
今天,当我再一次踏上家乡的土地,看到那一粒粒鲜红的三月泡,不禁又想起了在外婆家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外婆那张温暖的,对我非常宠溺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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