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塑生命

再塑生命

事务所律师散文2025-07-31 13:49:29
我不是宿命论者,不相信命。虽然我在正当年时忽地失去了一只眼睛和嗅觉;虽然命运无法接触,不可预知;虽然今后的生活中可能还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我已经学会了承受,学会了支撑。我相信只要坚持永不放弃
我不是宿命论者,不相信命。
虽然我在正当年时忽地失去了一只眼睛和嗅觉;
虽然命运无法接触,不可预知;
虽然今后的生活中可能还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是我已经学会了承受,学会了支撑。
我相信只要坚持永不放弃,就一定可以再塑生命辉煌。
——前言

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正月十五,我36周岁的生日。
年节中真正的最后一天了,人们知道过了今晚,这个年算正式过完了。
尽管天气还非常冷,大街小巷里走亲窜友的人们还是非常多,广场上,小区里,孩子们,大人们,都在抓住最后的机会,撒欢一样可劲的放炮,放花。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孩子们围着五彩的烟花又蹦又跳,空气中洋溢着欢乐带着温馨。二踢脚将周围巷子里的车弄的和声般高低叫着,五彩的火弹如同流星般划过天空,闪耀着华丽刺目的光芒,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争相开放。
我是一名普通的出租司机,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妻子已经几次打电话催我早点收车了。
我无心欣赏烟花的美丽,看了看鼓鼓的钱包,挂了个电话告诉妻子今天的收获。
“今天生日呢,早交一会车吧,做了你爱吃的菜,给自己放放假吧。”温柔的妻子又一次再催了。
我满心欢喜地扣下计价器,准备开往回家的方向。
刚过一个十字路口,一位30几岁的妇女,推着自行车,旁边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前面一直摆手。我想,扣着计价器还有人打车。
车开到跟前停下,妇女满脸笑容客气地对我说,“师傅再拉我们一趟吧,就看你的车空着呢,是不是也准备收车过十五去呀,不算太远,新华小区,自行车胎扎了,等了半天了,没人愿意拉。”
的确实赶上过年过节,下雨阴天的,出租车司机忙的很,活一个接一个。中午饭都顾不上吃,带的水也顾不得喝,不到万不得已厕所都不去,怕耽误时间。这样的日子是平时收入的一倍多,谁肯愿意拉自行车呀,要知道装卸自行车的功夫一个活出来了。
我自己可以辛苦点,晚回家一会,我知道今天大人孩子都盼着回家过十五吃元宵呢,我便毫不犹豫地把自行车装上,拉上了他们娘俩。
小男孩摇下车窗,往外扔着摔炮,不时兴奋的叫着。看到车上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男孩,如此调皮,如此淘气,又如此可爱,回家看孩子的心情更急切了。
新华小区很快就到了,小区里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天空中五彩缤纷,娘俩下车前我不免嘱咐到,小区放炮的比较多,躲远点,注意孩子的安全,然后我便给他们卸自行车。
就在我放下自行车的一刹那,一个炮在我脸上炸开了。当时眼前一片漆黑,疼痛难忍,我顺手拽下我脖子里的围脖用手捂住,那个妇女赶紧打电话让他爱人打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等妻子赶到时,大夫已经给我做了简单的处理,擦掉了脸上的血迹,妻子签完字,随即安排了手术。
这样我住进了省二院的眼科病房,第二天,我整个脸,鼻子全肿了起来。第三天妻子搀扶着我换药,大夫一层层揭开纱布,等揭开最后一层纱布取出药棉时,妻子当即晕了过去。后来她说,我的内眼角处有枣子这么大的一个洞,塞满了药棉,很深很深。
我知道妻子因为太心疼我而当即晕倒,因为爱我照顾我而日渐消瘦,可是我当时的心情就是特别烦躁。我故意找茬,嫌枕头低了,水太烫了或是大喊妻子一顿。她不说话,会尽量满足我所有要求,她会耐心地伺候到我满意,直到我把火气消了。妻子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整日整夜的给我捏腿,捏胳膊。
半个月的时候,大夫把我右眼的纱布彻底取了下来,我发现右眼一点也看不见了,只在两尺内能感到微弱的光线。左眼视力也下降了很多。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因为一只眼睛失明,被击垮,整个家就会垮。所以我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妻子开导我说,即使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有你聪明的脑袋呀,以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说给你听,你只帮我出主意好了。那是她在安慰我。从妻子那忧郁的眼神和消瘦的面孔,我能猜到她一直担心的问题,只是她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
二十多天后,我出了院,回家疗养。
失去一只眼睛,才知道两只眼睛看到的世界是多么敞亮。失去了嗅觉,才知道闻到花的芬芳的时刻是多么清爽。
我只能慢慢接受用一只眼睛来看世界的事实,有时眼前如罩一层薄雾,马路上几米远处有人招手打车的动作,在我脑海中也永远的消失了。
我的世界变的与众不同,我被驱逐到一个阴暗的角落,我将永远被抛离正常人的轨道。
曾经憧憬过的美好未来已经成了泡影,我出租车彻底开不了了,又没有别的特长,靠妻子那点微薄的收入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每天伴随我的是愤怒,苦恼,惆怅,忧伤,恐惧,迷茫。犹如在茫茫大海中航行着的一只孤独的小船,即没有指南针也没有探测仪,根本无从知晓黑暗还有多远。
刚开始时,我老想,为什么炮偏偏炸到我的眼睛上呢?出租司机靠的就是如探照灯一样的眼睛呀?想到这些,便觉天昏地暗。当想到临床上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师傅两只眼睛都需要手术时,才庆幸自己还能用一只眼睛来看世界。
妻子上班很辛苦,我想着怎么也是在家呆着呢,帮她做做饭,买点菜。其实想象和现实完全是两回事,因为眼睛的问题,我做饭会把淘好的米倒在锅外面,倒水会把水倒在杯子外面,几次上街买菜都会被自行车撞到。适应不了一只眼睛失明带来的误差。那时我的心如千年朽木遭成一团。
妻子看到我因为做饭把手烫伤,说着气氛的话,不让你动动,你怎么还动呀,别给我找事就好了,但我能看到她眼里的泪花,她是太心疼我了。
我要振作起来,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家需要我来支撑,我要让老婆孩子幸福。
九个月以后,我走出了深不见底的恐惧和迷茫,终于坦然勇敢地面对一只眼睛看到的世界了。
我选了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方,加盟了一家食品连锁店。慢慢地我又有了信心和希望,到现在我已经经营了两年多了,生意一直不错。
今后的生活中可能还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我已经学会了承受,我学会了支撑,支撑起我的生意,支撑起我的家庭。
我相信只要坚持不放弃,就一定可以再塑生命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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