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烤火
(一)冬雪飘落,我的思绪在雪中飞扬,十多年前的往事,如今已很难唤醒,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小心冒出来,触痛我麻木的心。下雪的日子,我总会想起阿莫,他带给我的欢笑、泪水、还有失忆,都深深印刻在雪的记
(一)
冬雪飘落,我的思绪在雪中飞扬,十多年前的往事,如今已很难唤醒,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小心冒出来,触痛我麻木的心。下雪的日子,我总会想起阿莫,他带给我的欢笑、泪水、还有失忆,都深深印刻在雪的记忆中。大约半年前,他忽然从微信中冒出来,使我措手不及。那天,听到手机里他的声音,我心烦意乱,用尽浑身的力气只喊出三个字:“你去死!”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打听我的下落,可我行踪不定,他很难找到我。去年春天,我来到这座小城,陶醉在绿意和暖风中,忽然就不想再走了,厌倦了流浪的日子,我想在这儿安个窝。很快,我在景点附近开了这家茶吧,总算名义上告别了动荡的生活。不想,阿莫又从朋友圈里打听到我的下落,执意要来看我,而眼下的我已难以脱身,只能等着束手就擒。一想到那个坏东西不定哪天会突然推门进来,我的心不由得疚紧难受。
晌午已过,雪天没有一个客人登门,又是一个吃白板的日子,反正我也习惯了。其实,开这个茶吧唯一的理由是,我一个人就能撑下,不用帮手,也不用出去进货,轻松得很。没有客人的日子,等于找个理由坐着发呆,象我这种心里装满回忆的人,最适合过这样的生活。小城的冬季,烤火是唯一能做的事。烤火架是木头的,象个卸掉面板的矮桌,上面盖一条小棉被,底下放个电暖炉,人就围坐在架旁,拉过棉被盖住手脚,煨在那里,象一只白薯,一烤就是半天,不愿动弹。我这样坐着烤火,是很舒服的,如果没有诸事打扰,一个冬天就煨在炉边,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我老家在山里,离这儿不远,冬季烤火的日子有趣得很,想起那些温暖的时光,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流下泪。一个人在外独处久了,时常会陷入回忆,其实,回忆是很伤人的,真的。
(二)
阿莫那年跟我回乡过春节,也是一个雪天,一家人冒雪站在门口迎接他,左邻右舍都过来看周家未来的女婿。那天,阿莫是众人关注的明星,紧张得只会傻笑。进了堂屋,妈妈端来甜酒煮鸡蛋,笑眯眯的端详阿莫,看着他吃完,眼睛都不眨一下。爸爸端着茶碗从客厅过来,阿莫见了,嚯的一声站起来,给老丈人敬烟,老爸乐得合不拢嘴。围观的邻居中有人冲我喊:“静儿,这个帅哥是谁呀?快介绍撒!”我在哄笑声中逃出屋外。站在飞舞的雪花中,我掩面而笑,脸热得发烫。
晚饭后,一家人围在火坑边烤火,火坑在老屋西南的偏屋内。每年立冬前后,爸爸就从乡里的锯木厂买回一车松树皮,堆在偏屋外的墙根下,够烧一个冬天的。阿莫坐在我对面,跳动的火苗映红了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加上旅途劳累和酒精的作用,使他看上去特别英俊、成熟。我们说土话,他听不懂,很无趣的拨弄着柴火。我怕他受委屈,趁妈妈起身取吊壶泡茶的机会,悄悄挪到阿莫身边,靠紧他坐下。妈妈指着火坑上挂满的腊肉、腊鱼,唠叨起小年那天杀猪的场面,满屋的人都兴奋得高声喊叫,唯独阿莫置身其外,象一座孤岛,我只好翻译给他听。妈妈对阿莫炫耀起满屋的年货,我就告诉他,这些切成丝的是绿豆皮,竹编里熏得黄灿灿的是豆腐块,大木桶里的方块块是糍粑,都是自家做的,妈妈开心的重复我的话。爸爸起身抓了几块糍粑来,用火钳夹住,摆在柴火边烤,顿时弥漫起诱人的香味,糍粑发泡鼓起来,爸爸用手接了递给阿莫,阿莫喜滋滋的接过来,在一家人欣赏的目光下,艰难咀嚼起来,那样子好傻。我捂着嘴瞅他,他冲我挑起眉毛,堆起一脸坏笑。
夜渐深,阿莫被我支去睡觉了,有只野猫乘机占了他的位置,赶也赶不走。爸妈毫无睡意,平时他们要捱到近午夜,给小猪喂好食,才上床,渐渐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柴火烧得很旺,谈话声却渐稀,我心里在牵挂阿莫,担心他受拘束,睡得不好,甚至想去给他放洗脚水。剩下的时间,我基本上都在应付爸妈的提问,心猿意马,说话时常走神。我爸是山里人性格,象大山般沉默寡言,虽说跟阿莫没聊上几句话,但爸对阿莫还是下了准确判断:“伊个伢仔蛮好,很老实!模样也好!”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夜我睡在老屋北边的卧房,也就是我离乡前住的那个房间。阿莫睡在二哥家楼上,虽说两屋间仅相隔几步路,却仿佛远隔天涯。回家半天里,还没跟阿莫单独待过,而恋爱一年多来,我俩却是打死都没分开过。我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家乡气味,阿莫的身影在眼前若隐若现,渐渐进入梦乡。
除夕那天,一家人都在忙年夜饭,大哥二哥家都过来帮忙。乡里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时非常节俭,舍不得吃穿,只等过年那几天,却要放肆挥霍一番,其余的日子就活在对过年的美好回味中。有了那几天好日子,辛苦的生活也值得过下去。不过,山里人并不讲究吃,每逢过节,弄来弄去也就那几道菜,谁家请客都少不了。我老家的菜,不论什么都用油炸一炸,而且菜里渣渣子特别多,看上去一桌菜大多黑乎乎的。例如,土鸡杀了挂火坑上熏过,切大块入油锅炸,再把干辣椒、大蒜籽、生姜剁细了撒入,一起炒得油滋滋,干巴巴,黑乎乎的,盛起两大碗端上桌,倒也香气扑鼻。其它菜的做法也八九不离十。那天的年夜饭异常丰盛,阿莫拘谨,不敢放肆伸筷子,只夹自己跟前的菜吃,桌上靠他最近的是一碗豆渣汤,被他吃得快见底了。老爸直愣愣瞅着豆渣汤,乐呵呵对妈说:“咦,伊个伢仔喜欢吃豆渣汤!”便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阿莫,不停给他夹菜,他的小碗里堆起了一座肉山。满座人高声谈笑,阿莫好似在看原版电影,只有看看的份,一个字也听不懂,也很少插话。据说女婿们初次上门都傻傻的,阿莫是傻孩子中的傻孩子,竟然吃掉一碗豆渣汤,可怜的阿莫唉。
饭后,一家人围着烤火架看春晚,欢声笑语间,我的手在被子底下悄悄拉住阿莫的手,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我们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一年多前,我跟他相识之初,似乎也是我主动约他去歌厅唱歌,而阿莫总是一副叫人看不清的样子。那时,一个20岁的女孩疯狂爱上比她大6岁的帅小伙,源于一场军民联欢会,阿莫表演了擒拿格斗,又唱了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他打架那样凶狠,唱歌又那样温柔,使我心醉神迷。后来知道,阿莫是青海人,退伍后当特警。我很快陷入了热恋,可是,阿莫对我的爱似乎比不上我对他的。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爱他。嗣后,他告诉我,在老家有一个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我难过了好一阵子,但是阿莫一再哄我,
版权声明:本文由999sf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拐角遇到爱
下一篇:寻觅被人们遗失在角落里的爱情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