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
一冰儿抱着头蜷缩在厕所的门后,感觉像在瓢泼的大雨里喝下了一杯滚烫的水,身体的冷和胃里的痛无法言喻,湿热的汗水和冰凉的泪水搅和在一起。神经被某种非物质的力量猛扯了一下,她忽然发现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大脑里
一冰儿抱着头蜷缩在厕所的门后,感觉像在瓢泼的大雨里喝下了一杯滚烫的水,身体的冷和胃里的痛无法言喻,湿热的汗水和冰凉的泪水搅和在一起。
神经被某种非物质的力量猛扯了一下,她忽然发现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大脑里疯狂跳动:想离家出走。或许这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却是一个唯一改变命运的办法。走?唐突的、空落落的、毫无提防的……她觉得缺少着点什么,这种感觉让人无所适从。过了十八年的生活是不是可以就这样简单轻易的在一闪念之间消失不见?是的,缺少一个理由,一个给她勇气逃走的理由。
所有人都认为,她的家庭是幸福的,只有冰儿自己才知道它的残缺,只有她知道。
“我把梦撕了一页,不懂明天该怎么写,冷冷的街冷冷的灯照着谁……我的未来依然没有解答——”
冰儿总是喜欢沉浸在阿杜嘶哑消沉的声音里,让它俘虏自己的灵魂,产生一阵阵共鸣。不管是好是坏,只要是自己心甘情愿接受的东西,即使被它伤害,她也不懂挣扎。爱就付出全部,她想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发现这样让她心甘情愿付出的的机会真的不多,她开始死心,变得对自己和周围的人苛刻。
二
冰儿喜欢坐在夜色下凝视天空,黑幕里经常有几双疲惫的眼睛。
看着星星在黑暗的深处忽闪的样子,冰儿感到一阵悲哀,一种望眼欲穿的忧郁。没有人否认,星星是嵌在夜空里面的。可是它们给人的感觉永远都不会融入到夜空,黑暗的深邃自成一体,没有事物可以真正长久的融入它。
黑色的夜幕,天真的眼睛,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仰着头,心沉闷的痛着……
冰儿发现其实自己更喜欢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没有一丝光亮,可以更好的掩藏自己。在无边的黑暗里她感到安全。仿佛是,她融入了它。
三
中午下课后,人走得差不多了,安然抱着篮球经过冰儿的身边,看似随意的问候:“该回家了。”
冰儿就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和她每次放学时挤在乱糟糟的人流里的惶恐一样,那么多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到处是或调侃或认真的交谈,冰儿忽然觉得自己不属于他们却被困在其中,就像黑暗里那几只疲惫的眼睛。这种感觉好强烈,使她感到无所适从,只想马上逃开——
“想什么呢?”
冰儿抬起头,安然的嘴角永远都是微微上扬的样子。看着他如花般盛开温暖的眼睛,明亮到有些刺眼。她想说,送我好吗?然而嘴角只是些微的张合之后便放弃了。她害怕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好象随时都准备嘲笑别人。安然太优秀了,优秀到不懂什么是忧伤。可是冰儿忘了他从未嘲笑过任何人。
“哦,你先走,我马上就走。”短暂的愣怔之后,冰儿开口。
“不要发傻了啊!”安然最后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带球向前走跑了三步,一跃而起,轻轻落下,把球拍进临时用的水桶后袋鼠般跳出了教室。
看着他的身影,冰儿感觉他好遥远。
四
冰儿在一个健康网上看到一则报道,说是剖腹产的孩子易患统和能力失调症。患者的思维往往无法约束自己的行为。
报道上说那些做剖腹产的母亲是因为怕疼或为了保持苗条……
冰儿淡淡一笑。她告诉自己这和冰儿无关。
五
座机响了,直觉告诉冰儿是找她的,也许因为此时她希望有人陪她说话。
她不在。冰儿听到父亲愤愤的声音吼道。
漠然的盯着墙壁,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和父亲之间早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不是吗?他们之间仅剩下刻意却无从追究的互相伤害。她的心颤了一下。呵——虽然早就意识到了,可接受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六
冰儿向刚冲的咖啡里狠狠的放了两勺糖,双手捧起,让热气包围着她的脸。水气越来越重,渐渐化作水滴,有种向下淌的感觉,在脸上,有些陌生。她忽然想,多长时间没这种感觉了?是啊,好久没哭了,已经快要淡忘了这种感觉。
当咖啡不再有热气冒出的时候,冰儿忽然想去一个地方——迪厅,虽然她讨厌那里,但是现在她想去,或许她喜欢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她想麻痹自己,想虐待自己,因为没有人真正的用一种她需要的方式爱着她。
她觉得自己正在变坏,不,是已经变坏了。
这都是父亲逼的。冰儿愤愤的盯着墙壁,她必须得做出某种抗议的行为。
她为自己的强词夺理感到可耻,但她除此之外无能为力,她需要释放,需要麻痹,她告诉自己,就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吧。
七
下晚自习后,冰儿出了校门,悠闲的踱着步,今天天上没有星星。她很珍惜这种恬静温暖的黑暗。
“我送你,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不知道等我?”安然从后边追了上来。
“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走。”冰儿的冷漠的声音里流露着一丝不满,但只是淡淡的,她早就习惯了将心情掩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心底。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我不信你不怕!”
冰儿没有说话,她已经接受了没有人懂自己的事实,不再辩解,不再挣扎。任由安然跟在后面,但是她真的不喜欢安然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沉默着,黑暗包围着一切,冰儿自顾自的走着,她让自己相信在夜的掩饰下,两个人跟一个人没有区别。
“为什么你总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人接近?”
夜使安然的话一下子达到一种认真而伤感的效果,破坏了冰儿最初的想法。
难怪电影中表白的场景一般都安排在男的送女的回家的晚上呢!容易渲染气氛。大约女的也不好拒绝,万一一拍两三后自己不敢回家了怎么办?……
冰儿开始走神儿,想到这里忍不住发笑,但没有出声。她回答安然的问题,声音仍旧淡淡的:“你不是总能在任何时候找得到我吗?而且我也从没赶你走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指的是你的心。”
冰儿的心紧了一下,再度陷入沉默。
她不想告诉安然,我已厌倦了生活,厌倦了尝试去爱一个人,她也不能告诉安然,你的光亮太刺目,和你在一起我会自卑到手足无措。
她只能沉默,什么也不说。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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