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

祸水

炙手而热小说2025-11-16 01:24:04
一她坐在镜前端详自己。淡淡的眉眼在暗黄的齐刘海下并无十分的神色。单薄的嘴嵌在小小的微微上翘的鼻子下,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若有似无,只是一排牙齿如同石榴,光亮得精彩。“我又不是什么红颜美人,凭得什么也成

她坐在镜前端详自己。淡淡的眉眼在暗黄的齐刘海下并无十分的神色。单薄的嘴嵌在小小的微微上翘的鼻子下,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若有似无,只是一排牙齿如同石榴,光亮得精彩。
“我又不是什么红颜美人,凭得什么也成了祸水?”凄楚莞然,一句疑问映出镜面冷恻的寒光。顺着寒光流泻,一袭白衣,落地如雪。雪上一泊血液灿若桃花,还微微氤氲着的热气竟似要将静躺其中的匕首融化。她将目光从镜面移开,投到躺身地板的绯衣女子身上。大滩大滩的血液从绯衣女子左胸口涌出,流遍其身再入地板,连着她这一身绯色宛若一朵红莲,肆意妖艳得触目惊心。
“红绫,你说,为什么人人要称我为祸水?”淡淡的眉眼里全然没有一点不忍之色,相反倒见春日起迟的慵懒之意,白衣女子拾起裙脚的匕首,伸出纤长的食指点刃口正欲滴下的血珠。“呸!言素音,你活该被人唾弃!”虽然血已将女子的脸弄花,但依然看的出绯衣女子五官精致,气质不凡,美得不可方物。即使此刻疼痛与仇怨已将她的脸扭曲,那份明丽的傲气依然不可掩饰。名为素衣的女子将头俯到她面前,笑靥如花,本来低垂恬淡的眉目在血光里竟也泛起格外的红晕来。“红凌,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美,难怪那么多人来咱家提亲。可是,齐云却偏偏对你视若无睹,你知道为什么吗?“听见“齐云”两个字,女子因失血而惨白的脸更显凄然,迷蒙之色瞬间涌上了黑白分明的眼眸。白衣女子嘴角俨然勾起一丝笑意,似乎轻蔑似乎惋惜有似乎有着哀痛。她起身,行至窗前。天色已然欲晚,秋夕流光如墨印晕染开,在不远处微漾着涟漪的湖面摊成玲珑的碧青。“祸水,祸水?”女子喃喃自语,许是被这水气所润,她眼中竟生了浓浓湿雾。“我若真是祸水,那我还能让你们的恶行得逞么?那齐云会死的如此惨烈么?你和你娘还能逍遥自在到今日么?”她骤然回头,冲着地上之人嘶喊。看着白衣女子满脸怒气与怨气,雾霭重重的眼眸中不可遏制的一股仇恨之火已然烧起,绯衣女子本来凄惨的脸色陡然间又添了一股浓重的的惧色,而原来那份傲气也瞬间萎去。“言红凌,真正的祸水是你!是你娘!”
每一字都似乎融入了秋风之寒化成利剑,一声声划入她的耳膜,直至心口,在本已被匕首划破的伤口上无情地雪上加霜。

时隔十年,七月七日滁州天空的颜色依然刻在言素音脑海,清晰如昨。当日,七岁的她身着丧服,跪送娘亲的灵柩去往最后的归宿,礼司略微沙哑的喉咙喊出“出殡“二字之时,原本明灿若火的天空霎时被一片翻飞的白纸笼罩。那些轻薄而又厚重地钱纸从人们手中撒出后肆虐寰宇,就如同娘临死时似用尽毕生力气喊出的那半句“我恨--”,凄冽而幽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些如同梨花开满青穹的纸钱成了她对于那场葬礼最强烈的记忆。强烈到有时午夜梦回,穿着丧服的自己竟被那些猎猎而响的钱纸卷起而后荡然无存;强烈到她有时竟也会忘记,彼日伏在娘棺木上的爹是如何悔恨欲绝,而二娘虽着丧服却浓妆艳抹牵着红绫站在爹身后喜形于色。然而,那些梨花再怎么遮天蔽日,她也能从中拨开一条缝,看见当日的齐云,蓝扇黑靴,面若满月,从那漫天的纸钱里头蹲在她面前,把一把精美的匕首放到她手里,说:你别哭了,我把这个送给你。
“言红绫,”从田田荷叶处收回视线,淡淡的眉眼里露了三分得意,“你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齐云,他选择的就是我!“她翻转了手里的匕首,素手轻抚柄处两个小小的刻字,那是它原来主人的名字。绯衣女子面色早已苍白如雪,听闻此言更觉心中绞痛,咬着牙,喷出一句“你胡说!”“哼哼…,那你看看它!”言素音款步而移低下腰身将匕首柄呈至绯衣女子眼前,“你一定不会忘记是我娘出葬之**们第一次见到齐云,也就是那一日,你和你娘看着我和爹痛苦万分而得意之时,他将此匕首送给了我。”之前心中只是绞痛,此刻,言红绫却觉撕心裂肺。直楞楞盯着柄上襄珠小字,她已完全听不进言素音的只言片语。
地上血泊愈见张狂,绯衣女子愈见萎顿,泪水如珠落,滑过苍白干瘦的脸颊滚入包围着自己的血液之中,化为无形。“你…祸水,害…死…了…你娘,害…了…齐…齐家”!谁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使死到临头,言红绫也不放弃伤害言素音,咬住牙,挤出这所有人为之而厌弃言素音的恶语。言素音淡眸轻眨,莞尔而道:“对你和你娘来说,我自然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置尔等死地的,我要夺去你们最好的东西,让你们尝尽我所受过的痛苦与折磨再死!”笑里藏刀,言素音拿出一丸推入言红绫口中,而言红绫早已在听了这话后晕去。
看着面前容颜即使失血而苍白,即使污浊却依然绝世,白衣女子摇头“你和你娘一样,仗着一张脸做尽坏事!”晶黄粉末撒落在绯衣女子左颊,滋滋而响,细小烟气游丝而生。“此生,你就以右脸示人吧!”白衣胜雪,匕现寒光,那个眉言淡淡的女子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笼水笼沙的暮色里。

烛灯渐次点亮,流萤星火,点点耀进江水,街市上开始有稚子垂髫叫囔着要放花灯。精心打扮过的女子三三两两从街市上娉娉婷婷而过,去会各自等在某处的周生。言素音一身素衣,行走其中,神色漠然,如同世外之人。七月初七,在世人是一年一次如梦佳期,而在她,这个日子是娘之葬日,齐云之忌日,也是她复仇之日。
“姐姐,买个孔明灯吧?“稚嫩的声音拦住她前行之路,她掏出一角碎银放入卖灯儿黢黑的小手中。拿着灯,继续往前,然而她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姐姐,你等的公子还没到吗?”她停住脚步,发现方才的卖灯儿竟还跟着自己。小孩捧着一把铜钱,递到她面前,说“这是找给你的!”,小脸肮脏,眼神却清澈得如同这飘着点点花灯的江水,瞳孔里映射出言素音白衣若雪纤尘不染的身影。她心中不禁一动,十年前,她也在齐云的瞳孔里看见这样的自己,丧服白得已与漫天的钱纸交融,自己迷蒙的泪眼在齐云的瞳孔里浸出浓重的湿气。
十年前,七月初一。言素音跪在叶若妲榻边。彼时年幼如斯,她无法明白娘为何在二娘处用宴后一回来便腹痛不已,而后血流不止。她只知道,方才下人端出去的一团血肉模糊之物是娘腹中的弟弟。浓妆的二娘美得不可方物,牵着同样精致绝伦的红绫扭进屋来,下人们都噤若寒蝉,退往一边。她哭着扑向二娘,“二娘,娘流了好多血…“不想,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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