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故事:1965年

夏天的故事:1965年

五铢服散文2025-07-07 06:50:46
迟到的通知1965年的夏天,燥热、沉闷,天边时而滚过阵阵的雷声,刮过呼呼的热风,却是不下雨,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我的心境也和这鬼天气一样糟糕,郁闷、烦躁,坐立不安。七月初,结束了初中升高中的升学
迟到的通知
1965年的夏天,燥热、沉闷,天边时而滚过阵阵的雷声,刮过呼呼的热风,却是不下雨,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我的心境也和这鬼天气一样糟糕,郁闷、烦躁,坐立不安。
七月初,结束了初中升高中的升学考以后,便在家等待,没有了和玩伴下乡摸鱼钓虾捉蟋蟀的兴致,也丝毫吊不起与同学一起踢球、打乒乓的味口。
已经八月下旬了,同学都陆续收到了通知,唯独我还在眼巴巴地盼望着绿衣邮差给我带来好消息。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但几乎每天都是在失望中进入梦乡。
我的考试感觉并不坏,而报考的第一志愿又是一所技工学校,要求也不是太高。
三年前,我进入这所在本地颇有名气的重点中学时,班里的同学几乎全是各个小学的尖子,在激烈的竞争中,凭着自己的努力,三年来始终稳稳地坐着全班前五的位置。
按常理,初中毕业后,读高中,进大学是我应该走的一条路。至少我们的班主任就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毕业前夕填写报考志愿时,我改变主意了,决定放弃了继续读本校高中,而报考了一所技工学校,技工学校与重点高中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为此班主任几次找我做工作,我却是一根筋拧到底,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最后他只得在理解的同时表示了惋惜。
改变主意的初衷是出于家庭经济状况的考虑,父母亲收入本来就不高,下面的几个弟妹们也将陆续进入中学,学费将成为家庭沉重的负担。虽然自己也还只是十来岁的少年,但已懂得作为长子应该承担的责任,宁愿牺牲自己的前程也要为弟弟妹妹们开创一条道路。
技工学校在学习期间食宿全免,毕业后即可拿二级技工的工资,或许是这些优渥的条件吸引了我。
八月底的一天下午,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阳台上看书,书是看不进的,眼睛却不时朝门口瞅。忽见一骑自行车男子飞快地在我家门前停下,嘴里还高喊着我的名字。我开始心中一喜,转而失望,那男子不是邮差。
男子拿出一封信交给我,解释说他是学校的职工,录取通知被耽搁了,学校招生办直接让他把通知送来了,由于时间紧急,要我马上到学校体检,医务室的医生正在等着我。
至此一颗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考试成绩是这一届新生中最高的,引起了一位校领导的兴趣,他从招办取走我的材料,后来又因公出差,把这事给忘了。等到出差回来,已经到了月底。于是急匆匆派了名职工将通知直接交到了我的手中。
最后的阅兵式
开学不久,学校接到任务,组织一个五百余人的大方队参加上海国庆节的阅兵游行。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把数百人训练成像军人一样整齐划一的方型队伍,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不幸的是我也被选入其中。
每日早起就开始训练,下午课后继续,有时晚饭后还得挑灯夜战,每天训练的时间有四五个小时之多。
负责训练的总教练是学校武装部长、民兵团王团长,一位四十来岁的北方汉子,转业军人,身板挺直,声如洪钟,训练起来一招一式,举手投足,一丝不苟。正步走时手摆到什么位置,在胸前停留多少时间,腿抬多高,步伐多少公分,都有严格的规定。

使一个人做到并不难,使一排人做到或许也能办到,但是一个数百人组成的方阵,横看、竖看、斜看,都要成一直线,整个方阵移动起来队形始终保持不变,难度就不是一点点了。
整个九月份,除了雨天,大家都自觉地坚持参加训练,教练严格要求,同学们认真刻苦,成果也逐渐体现出来了,队形像样了,摆手踢腿整齐划一了。
几年后,当我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后,无论是在新兵连,还是到了连队,在步伐队列训练时,常常被领导作为标兵单独挑选出来,显然是这段磨练帮助了我。
1965年10月1日,阴天,云层很厚,早晨出门还有点凉意。
当数万上海市民涌向市中心观看国庆游行时,我们已经在人民广场东侧静静地等候了好几个小时了,清一色的蓝工装,每一排的第一人肩扛着一尊火箭发射筒。
国庆阅兵游行是十点正式开始的,先是阅兵,在打着“上海民兵”巨幅标语后面,首先亮相的是步枪方阵,后面是冲锋枪方阵,我们火箭筒方阵紧跟着冲锋枪方阵,在通过观礼台的一刹那,随着一声“正步----走”的口令,全队数百号人头一起向右,伸出右手敬礼,两腿伸直、落地、抬起,气势十足。
观礼台上,陈丕显、曹荻秋等市委、市府的领导悉数在场,频频向大家挥手致意。
然而,造化作弄人,仅仅一年三个月后,1967年的1月5日,一个雪后初霁的日子,天冷得出奇,地面上一滩滩的积雪还未化尽,冒着丝丝的寒气。
上海第一次大规模的批斗走资派大会在这里举行,陈曹等人穿着军大衣,被“造反派”押着,站在主席台上接受批判。齐巧那天我也在现场,我不是造反派,一名旁观者而已。
自1965年的国庆阅兵以后,上海就再也没有举办过国庆阅兵游行的大型活动。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