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柳市的乡村

1987,柳市的乡村

起蹷小说2025-07-18 13:16:11
引子把哥儿们依依不舍地送出家门口后,我趔趔趄趄地回到了家里。那昏暗的灯光下,母亲郁郁寡欢地收拾着碗筷还有桌面上那些狼藉不堪的剩菜殘酒,见自己踉跄的样子,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许久,才对自己发问了一句,
引子
把哥儿们依依不舍地送出家门口后,我趔趔趄趄地回到了家里。那昏暗的灯光下,母亲郁郁寡欢地收拾着碗筷还有桌面上那些狼藉不堪的剩菜殘酒,见自己踉跄的样子,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许久,才对自己发问了一句,标儿,你决定明日就到柳市打工了吗?我点了点头,借着酒劲,泪水已在自己眼眶里打转。是呵,二十二年了,自己从未离开故乡离开母亲半步,而今,自己所在的工厂已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如阳光下的雪人堆儿,看着美丽,可随时都会化为冰水——濒临倒闭!自己的前途仿佛大雾天里看山峰——渺渺茫茫,眼下,我觉得男儿好汉应当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于是,我瞒着母亲,独自跑到柳市乡村的一家工厂签订了劳动合同并偷偷到工厂辞了职,直到临别前的这一晚,唤来了平日里勾肩搭背的工友们,才在酒桌上同母亲说开了这一切。
头顶上的灯光如同秋后的橘子,静静地高挂在上空,散发出暗淡的光亮。灯光下,母亲的一缕白发隐隐可见。我的鼻子有点发酸,一时说不出话来。收拾好桌面,母亲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一阵洗刷碗筷的声响,有些急促的样子,我立在门框边等着母亲发话。片刻,母亲从厨房里出来了,解下围裙,母子俩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母亲平静地对我说,标儿,你爹去世得早,你也是在苦水中泡大的,咱母儿俩相依为命到了今天,眼下你也长大了,娘管不住你,娘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原本想娘教书退休了让你顶替又怕你等不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来你也知道娘身体也不好,要不是宝芝经常来咱家坐坐,干家务,陪我聊天,娘不知道心里有多苦闷哟!这下可好,你说走就走,翅膀硬了,想飞了,那你至少要同娘打一声招呼呀。我忙接下话茬儿说,妈,对不住您了,到柳市打工我怕先同你商量你肯定会反对,所以我就急于同人家签了合同,再说那边的工资高待遇好,食宿免费,每小时一块钱的工资,这样算下来每月就有二三佰元的收入呢,这比家乡的工厂强多了!妈,您就放心让儿子去吧,错不了!家里的事我会叫宝芝来关照的,您放心好了。
宝芝是我的高中同学,自己的女朋友,勤劳善良的渔家女。
要不,母亲想了一阵子。终于说,你不用到柳市打工,妈提前病退马上去办理退休手续好让你顶替,你看行啵?我抬头望了望母亲和霭的眼神,断然说,不,我可不是块教书的料。我的脑际里蓦然闪过七九年高中毕业后在学校代课时在课堂上愤然打了一位破坏课堂纪律的顽劣学生一记耳光而含泪辞职的往事。
标儿,看得出来此时母亲有几分气恼,也有几分激动,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好好想想自己人生走过的路吧,年纪不大,可择业不少吧!自从高中毕业后,你在学校里教过书,你又在建材门市部里划过玻璃,在人家的影楼里学过摄影,那年好不容易招工进了工厂,可眼下你又想跳槽,你干工作简直就像一只水面上的蜻蜓一点而过,家里现在经济条件总算好些了,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看你自己又瞎折腾什么!母亲越说越激动,言语间还渗杂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被母亲训斥得脸红耳赤,无语地低下了头。不过,心里暗想,柳市,我梦想的天堂,我是一定要去的,一定要去闯一闯的!
还有,母亲又问了一句,你明天到柳市去打工,宝芝知道此事了吗?我无言地摇了摇头。母亲木然地瞅着自己,长叹了一声,对我说,建标,做人要勤劳、实在、真诚,脚踏实地,既然你已决定好的事情妈也不好再阻拦你,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行李我也帮你收拾好了,给,这是二佰元钱给你当盘缠和零用钱吧,你也早点休息了,赶明儿还要趁船赶路呢,宝芝那边我有机会会向她解释的。说完,母亲进屋休息去了。
我接过了母亲平时节衣缩食的钱,心里感觉沉甸甸的,仿佛压住了一座大山。
临睡前,我去厕所拉了一泡尿,我发觉母亲十多年的木制马桶已有些渗漏,马桶的四周糊满了麻灰,经络分明。
我感觉眼里有些发胀。
一夜无眠。


背起沉重的行囊,独自穿梭在电器城的大街小巷,那街头摩肩接踵的人群,那小巷沿面此起彼伏的家庭工厂的作坊声,那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客商们,使自己无时不刻地感受到改革的春风已吹绿了这座城镇的各个角落。按照老板电话里的嘱咐,我满头大汗地来到了虎啸桥的下面,坐在渡船上静静地等待航班的开启。不一会儿,小小的渡轮上便挤满了前来柳市赶集的乡民们,渡轮在“突突突”的引擎声中碧波斩浪,麇集的黑烟在春风中随风而散,立在船头,举目望去,天空晴朗,两岸一片绿油油的稻田;远处,乡村的炊烟四起,飘荡起伏,呈现眼前的是一幅江南乡村独特的春意美景,正当自己忘却思乡之隐痛赏心悦目之时,渡船已关闭了引擎,悄无声息地停泊在岸边的一棵大榕树下。
这是柳市东边的一个村庄,取名泮洋村。
丁老板早已在大榕树下等候多时,他戴着墨镜,三十开外的年纪,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握手、寒暄。丁老板把自己的行李捆绑在其摩托车的后架子上,分别戴上头盔,然后热情地招呼我坐在其后座上。这是一辆崭新的进口灰色摩托车,我叫不上它的牌号,但冲着它外型的威武与气派,我知道它的价格不菲。我们的摩托车在村子里左冲右突,丁老板的车技特好,在窄小的村道上他能一边娴熟地驾驭摩托让过来往不断的板车一边还热情地同过路的村民们问好哩!我心里不由地揣摩着丁老板在村里的人缘与威望。不过四五分钟,摩托车在一座高大白色石英砌成的楼房前稳稳地停住了,摩托车熄了火,我们下了车,这时从新房的大门里走出了二位女子,年老的系着一条花边围裙,朝自己微笑着打招呼,您来了。我便有礼貌地同她们点了点头,丁老板忙介绍说,小白,这位是我的内人,你以后可以唤她嫂子,这位是我的妹子,叫丁梦嫒,是厂里的出纳兼质检员。他又指了指我说,这位就是下山聘请来的车工师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有些腼腆地说,初来乍到,还望嫂子和小丁多多关照。嫂子和颜悦色地瞅着我笑,想不到小丁却咯咯咯笑着跑开了。我的脸孔却莫名地红到了耳根,还是丁老板替自己解了围说,小白,你先把行李提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吧,中午吃了饭休息一下,下午就不用干活了,叫小丁陪你到厂子里逛一圈,熟悉一下工厂环境,看一看图纸,然后明天就开始干活,怎么样?我点了点头。
我的房间就在新房的西侧,一座四层高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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