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工者
(1)龙岗爱联社区外甥他们来深圳有几年了,以前都是帮别人打工。去年年底外甥他们一家决计自己开一间加工厂,回家又是筹措资金又是找师傅人手,今年开春过来后艰难地打开了局面。高考结束姐邀我过来玩玩,于是我在
(1)龙岗爱联社区外甥他们来深圳有几年了,以前都是帮别人打工。去年年底外甥他们一家决计自己开一间加工厂,回家又是筹措资金又是找师傅人手,今年开春过来后艰难地打开了局面。高考结束姐邀我过来玩玩,于是我在6月14日晚来到龙岗。姐他们一家租住在爱联社区一栋居民楼里,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间大一点的房间放了两张高低床,两个小一点房间各放了一张高低床,客厅里也有一张床,里面共生活了十来人。姐和她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还有孙子一大家子人,再加几个打工的师傅。姐夫没有在这里住,他依旧生活在福田区沙尾村,继续做着室内装潢工作,每个月可能会过来生活一两天。姐每天忙着买菜做饭带孙子,下午有时和几个老乡一起打打小牌,很忙碌也很充实。
吃过早饭,姐带着她的孙儿领我去看外甥的操作间,操作间设在居民楼的后面一幢办公楼的二楼。姐告诉我,因为深圳8月份召开大运会,市里取缔一些临街的小作坊,防止出现火灾,以免影响深圳的形象。前不久,外甥的作坊被龙岗区派出所查封了,大门口上贴了封条,要求我们必须在6月底前搬离,否则机器设备一律没收。所以我们不能走正门,只能从后面窗户里翻越进去。如果被公安机关发现还在开工,轻则要罚款重则连机器设备、员工一起拖到派出所,那就麻烦了。外甥阿伟正在别处寻找新的落脚点,准备马上搬家。
我们翻窗而入,进到室内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空间有四家作坊分布在四个角落里,阿伟他们的操作间在靠近马路的一角。他们正在忙碌,见我们进来随口和我打招呼。六台缝纫机面对面摆成两排,一台锁边机放在边头。还有一个大的工作平台,上面散放些直尺剪刀,想必是裁剪和设计用的,大平台在靠窗户的那边有熨烫设备。布料和成品服装堆放在大工作平台旁,一个小师傅正坐在旁边在装袋、封口、打包。两个大电风扇在呼呼的运转,依旧挡不住热汗淋淋。我在上面转了转,看看其他三家作坊,大同小异,有的只是多了几台机器多了些人手。听姐说这几家都是来自家乡的老乡,和他们一样都只赚几个辛苦钱。我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敬烟,表示我对他们的尊敬。
昨晚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龙岗,吃了晚饭倒在床上就睡了。今天听姐说昨晚侄女超儿和侄女婿小朱从布吉赶过来看我时,我已经鼾然入睡,没有叫醒我。她俩在布吉生活快十年了,超儿在布吉沃尔玛超市上班,小朱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为老板开车。他们至少有四年没有回家了,母亲在家总是唠叨说,不知超儿在外还好吗,有些想他们,担心自己哪天闭眼,再也看不到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孙女了。好在超儿说其实她们也怪想家的,今年她们一家一定回家看看。
(2)凤岗集体宿舍
?三哥知道我来了深圳,邀我去凤岗他的住处看看。第二天我赶到凤岗他到车站接住我,把我带往他的住处。穿过一道小巷,来到一幢呈“L”形的五层宿舍楼前,哥告诉我,这是一处建筑工地的集体宿舍,住的都是在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有泥瓦工、木工、电焊工、搬运工、装修工等等,来自好几个省,以湖南广西四川的最多,我们湖北的老乡也有不少,楼上楼下大约有一千多人。宿舍楼下面是一个小院子,一株高大的榕树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榕树下有一个停车棚,里面摆满了各式自行车,也有少数电动车少数摩托车。两辆黑色的奥迪小汽车停在棚外榕树下。
哥住在二楼204室。204室的室友们热情地接待了我,我像是他们大家的兄弟。我在哥床位上坐下,安放好行李,猛地灌了一大口水,仔细地打量204室。夕阳正从走廊那边大门和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在这70多平米的房间有十张高低床,南北两面墙边分别安放了四张,临近走廊的西墙边也安放了两张,多数床位上下都铺好了。只有东边墙边没有床位,但在靠近两个窗户的地方,分别摆了一张小方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一方桌底下还有一箱啤酒,显然是有人在这里生活。
哥床上铺了一张凉席,上面安放一个风扇,在脚底头装一层小隔间,放些衣物。上铺位没有人睡,安放了一些生活用品,床下摆了一双凉鞋和几件劳动工具。其他工友的陈设大同小异,只是有些上铺也铺了床位有人睡。有些夫妻同睡一张床位,只不过比别人的多拉了一道深色隔帘,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几年。里头的锅碗瓢盆炊具就是两对夫妻用的,但多数是像哥哥一样独身的打工者,他们的家人或在老家没有过来,或在其他异地打工,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还有几个还没有成家的小青年也在煎熬自己的青春。打工者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哥邀了几个工友引我到下面巷道去吃晚餐,穿过小院榕树来到小巷,几家餐馆热闹非凡。走进一家湘菜馆餐厅,里面几张饭桌座无虚席,或正在进餐或在耐心等待或在看电视聊天。我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耐心等待我们的晚餐。工友们只在工地上吃中餐,晚餐都在外吃餐馆。所以这里生意特别火爆,虽然味道并不很好。回到宿舍,哥又告诉我卫生间和浴室的地方,处在“L”的直角交叉处,一三五楼是男用,二四楼是女用,叮咛我别跑错了。来到三楼卫生间,门口就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两排高低水龙头正在淋着十多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他们在尽情的冲凉,对于谁进了谁出了,压根没有丝毫关心。我也顾不了许多,褪了衣服加入他们的行列,尽情享受流水的乐趣,冲走一天的疲惫冲去一身的污垢。今天有两个老乡回家去了,所以我们俩弟兄不必挤在一起睡。吃了喝了洗了,我倒在床上就睡了。少数工友还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不时还有爽朗的笑声。
今天早晨我起床,发现大多数工友都走了,只有一个王师傅还坐在床头悠闲地吸着烟。他见我起床和我打招呼,告诉我说,工人们都上班去了,哥为我买了早点安放在上铺。他又告诉我说,他是一个工头四川人,和哥关系很好,只负责招工和督促建筑质量,所以可以晚些去或不去的。
我过完早,到整个二楼转了转,其他房间的陈设大抵和204大同小异,有些房间里床位比204室还多,人口还要拥挤。下到一楼小院子里,抬头看整个宿舍楼,各楼层走廊里都挂满了各色衣服。昨晚热闹的宿舍此刻已经相当寂静了,只有一个清洁工在三楼打扫卫生。车棚里已经空荡荡的了,没有一辆自行车了,只剩两辆摩托车还睡在那里。昨晚火爆的餐馆好像刚开门,一个服务生正在做清洁。
(3)竹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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