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前的白玉兰树
在政府大院住久了,就有了深深浅浅的感情,即便是油盐酱醋也变得可爱了,何况这么美丽的白玉兰树?那是几棵高大的树,树冠差不多有五层的楼顶,碧绿繁茂的树叶正对着我四楼的窗户。这些高大的树,想必生长了许多年了
在政府大院住久了,就有了深深浅浅的感情,即便是油盐酱醋也变得可爱了,何况这么美丽的白玉兰树?那是几棵高大的树,树冠差不多有五层的楼顶,碧绿繁茂的树叶正对着我四楼的窗户。这些高大的树,想必生长了许多年了,也许政府大院宿舍刚建的时候栽种的,或许年代更早,在我还没出生时,它就已经是一棵树了。
春的白玉兰树长出嫩绿的叶子,呈卵形,浅绿得有点透明,一树的绿叶就像水彩画般鲜亮,到了四月份,长花了,花开九瓣,色白如玉,清香扑鼻,可以连续开花几个月之长,夏秋,白玉兰的叶子渐渐变深,墨绿浓密,留下一片荫凉。
坐在书桌前,一树清翠尽收眼底。从春到冬,由晨至夜,任是着意的或是不经意抬头,终是满眼的赏心悦目。自此天天享受着它的清凉、恬静,便很是满足,很觉幸福。
(一)
清晨,朦胧中,你会被一阵来自梦中的花香鸟语唤醒,那香味清雅若兰、沁人心扉却又若有若无。你寻着这馥郁走上阳台,不由为之一震,眼前为之一亮,顿时整个世界都因此而灿烂辉煌:满树繁花一片素白,淡雅的花儿,清甜的味儿,一小朵一小朵,团团簇簇,枝枝丫丫上满是的,如银珠倾泻四溅,如黑夜繁星点点,如点缀冬日枝头的白雪,花儿在清风中微微振荡,暗香浮动,花气熏人。鸟儿们栖息于繁花绿叶当中,时而玩耍,时而跳跃,时而飞翔,它们抖擞着蓬松的羽毛,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婉转的曲子,陶醉于花间小枝中。
(二)
夏的白玉兰树,郁郁葱葱,一派生机,拉开窗帘,静静俯视它,盈盈的绿意在阳光里闪闪发亮,似乎树的那头还是树,叶的前边还是叶,房间变成了一只小船,置身于万叶千枝的绿色海洋之中。你看它的根须深深扎入泥土,枝叶舒展伸向蓝天,安安静静生长,简简单单繁盛,纵然世界瞬息万变,城市繁华变幻,生活悲喜无常,它一直站在窗前,默默守望着一份淡泊,一份纯粹,不被世间的种种浮华和魅惑纷扰了思绪,这时的白玉兰树,是这喧嚣午后里的一泓安宁,让浮躁的心,慢慢地,慢慢地,趋于平静,趋于轻松,趋于自然。
(三)
夜晚,窗前的树,结成了一张黝黑粗糙的网,深沉而幽远,网住了天上的点点星光,或是对面楼层的暖暖灯火,却筛落下丝丝缕缕的月光,迷离而斑驳。坐在书桌前,沐浴着夜的灵气,沏一杯清茶,手捧一篇美文,细细品味,让心灵随意舒展和释放;或手捧中外名著,淘尽百味人生,还原喜怒哀乐众生相,任情感恣意宣泄;又或重温历史,纵横上下五千年,领略人间沧桑、时代变迁以及人生短促,独享一种睿智深远的人生境界;夜阑人静,翻翻唐诗宋词,听着窗外树叶的沙沙私语,或长长短短的雨声,怀着悠长悠长的心事,隔着遥远古老的岁月,思念到秋去冬来的记忆,情感在夜里流淌一地。
(四)
暴雨来时,白玉兰树冠被狂风刮得东歪西倒,风怒吼着,肆意地鞭打着它,它翻滚着,旋转着,颤栗着,呻吟着,曾几次以为它会屈服于暴雨的淫威下,闪电划破深邃苍穹的瞬间,却窥见它始终巍然屹立。渐渐地,雨声住了,窗帘后隐隐透进清光来,推开窗户一看,呵!凉云散了,枝叶上的残滴,映着月儿的清辉,好似无数可爱的萤火虫,闪闪烁烁的颤动着,树下不时传来“啪嗒啪嗒”的滴水声,雨后清新的湿气萦绕四周徘徊不去,微微有点凉意,我不由幽幽滋生一种莫名的感动,心境变得宁静而澄明。
(五)
冬日,白玉兰树叶子变深了,疏落了,但依然是绿色的,依然是美的,但这萧瑟的美,已是深秋过后的忧郁了。风过乍醒,一枚枯叶又脱离枝头,飘舞晴空,瞬息坠落,铺成一地枯黄。每片落叶都是一场记忆,记载着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记载属于自己的哲学诗歌:“春日去而复来,圆月别后重访。我的告别,仿佛只是为了重新回到你身边来(泰戈尔)”多么温暖的告别!告别是为了重生,没有衰落更替,一切也不会成长。
冬季到来,冬季也将离去。白玉兰树无所畏惧,无所退缩。在时间的洪流里,记忆在怀念并疼痛,也许转瞬即逝,也许永不磨灭。但它活得自信,活得潇洒。
白玉兰树如一幅幅不倦变幻的图画,镶入我窗口这个巨大的画框中,如一个绿色的大氧吧,让每天空气清新,让每天心情舒畅。在窗前与白玉兰树相处了两年时光,在这段真实的日子里,白玉兰树与我相约每一个季节,分享每一份深情,构成了一种神秘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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