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时光蹉跎,不再回来
那是一段多久前的记忆啊,久到连我自己都以为早已忘却了,直到那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无意间从相册中滑落,那个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因我的故意遗忘而淡却的流光岁月,却是再也掩藏不住了……妈妈说我三岁的时候就是外
那是一段多久前的记忆啊,久到连我自己都以为早已忘却了,直到那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无意间从相册中滑落,那个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因我的故意遗忘而淡却的流光岁月,却是再也掩藏不住了……妈妈说我三岁的时候就是外婆在带我了,不过想想也是,像我妈这样爱麻将的人怎么会带我呢,据我妈自己坦白说,在我很小的时候老妈大人急着要去打麻将,但外婆一定要她把粥喂给我吃后才肯让她去,老妈大人跟在我的屁股后边跟了几圈后彻底崩溃了,于是乎她头一仰,手一抬,把粥给喝完了,然后我就饿了一下午,后来外婆知道了追着我妈打。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总会和外婆两人在黄昏去找外公,我的外公也很喜欢打麻将,有时候我会想,要是世界上没有麻将这种东西就好了,因为外婆总会由于外公经常打麻将而吵架,我看过不下百次,其实我觉得外婆还是挺强大的,她总能准确地找到外公并且将他拽回家吃饭,然后外公就很颓废地走在我和外婆前面,外婆拉着我的小手说:“小宝肚子饿了没啊?”我笑着摇摇头,外婆抱起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摸着我的小脑袋,我最喜欢外婆这般抚摸着我了,她的指间有厚厚的老茧,听妈妈说因为外婆小时候很辛苦,她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大部分的活都得要她干,因为是老大,所以外婆从来都没读过书,直到后来她生病时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小宝真乖!”
外婆的口袋里总是藏着很多的糖,随时随地只要我想吃都可以变出来,即使后来我尝过无数种糖,可唯有那种味道,我终身难忘。
小时候我最喜欢和外婆一起睡,我喜欢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她的身旁,然后探出个小脑袋傻笑,外婆总是宠溺地拍拍我的脑袋说:“小狗狗睡觉怎么这么不乖啊?”
这时我就会反抗说:“才不是咧,小宝是小猫,是小猫咪,小猫咪很可爱的!”
“好好好,小猫咪小猫咪,贪吃的小猫咪!”我使劲地往她怀里噌,闻着她身上那股很淡的肥皂味,是我在很久以后再也闻不到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身旁那一股股浓重的香水味,如今生活好了,即使是用手洗的衣服也很难再闻到那种味道了,因为,那是过去,过去的味道,又怎么可能会被快速发展的世界所留下呢。
后来我渐渐地长大,渐渐地开始闹脾气,我记得最深的就是那时候外婆总是笑笑,不管我怎样胡闹她都只是笑笑,所以我认为外婆是我最好的出气包。
直至那个夏季,最后的夏季,那个夕阳西下,淡淡地余光洒落在路旁的小树上,那条泥路上,那个长长的小路上,只有两个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老长,一老一小,一前一后,我已不记得那个时候我又是因为什么小事而和外婆吵架,总之就是不理她了,我走在前面,外婆跟在我的后边,我一边走一边有事没事地折着路旁的野花野草,有时会偷偷地去看后边的外婆,她依然和我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似乎没有要上来的意思,我愈加耍小孩子气了,心想她不上来我就不原谅她,也不和她说话。
走着走着在拐弯口我转过头时突然发现她不见了,我一下子就心慌了,以为外婆真的生气了,于是立马折回去,才看见她正在池塘边弄些什么,我走近,看夕阳潋下她弯腰的身影,然后她忽然回过头看向我,我连忙扭回去来说明我并没有在看她,她拿着手中的竹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唉,本来是想拿去钓鱼的,看来是用不上了。”
那时的我最喜欢的就是钓鱼了,但我依然不想先向她认错,于是我几步上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竹子,十分有理地说:“给我我要去钓鱼!”
转身之际我似乎看到外婆在笑,可那个时候的我又怎么会留意那个很微淡的笑呢。
等我再次放假去看外婆时,我依然记得那个时候我一到门口却没有看到外婆站在那儿,以前,外婆老早就会在门口等我了,笑着在那儿等我,深深的鱼尾纹烙在她苍老的脸上,却是那样的温暖,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楼上,却看到外婆一个人躺在床上,我走过去趴在床边问她怎么了,外婆按着自己的小腹附近说这里很痛,我轻轻地摸上去,“是这里吗?小宝给外婆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后来外公回来了,叫外婆去烧饭,外婆在我的搀扶下艰难地爬起来,我从来都不曾想过,那是外婆最后一次给我烧饭了,我也从未想过,如此健康的外婆竟也会生病,我一直认为,我的外婆不会生病,我时常说我的外婆是永远会长生不老的,因为外婆要永远陪着小宝,小宝永远照顾外婆,以至于我每次与妈妈吵架时我都会说:“你不要我外婆会要我,我要和外婆一起住。”每次看到别人的爷爷奶奶带着自己的孙子在街上走时,我就又会问妈妈:“老妈,我们什么时候把外婆接过来住啊?”妈妈总说外婆和外公会有舅舅养老,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舅舅是男人。
可是,却再也不可能了,在那一年的过年之际,外婆被查出患了肝癌,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我是到后来才知道的,那个漫长的夜晚,全家人都无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上床睡觉,妈妈忽然就哭了,我被吓着了,去摸她的眼泪,妈妈抱住我哭得就更厉害了,那个时候我是从来没见过妈妈哭的,她很轻很轻地说:“外婆,就要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那晚是怎样过来的,也不愿再去回想,只记得是哭了一夜,直到再也哭不动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外婆是在第二年的暑假去世的,我依然清楚地记得我躲在楼上不敢下去,将自己埋在被子下哭,直到楼下传来一阵哭声,我才光着脚才跑到楼道口,就看到妈妈和小姨泪流不止地对我说:“小宝,外婆走了,你再也没有外婆了……”
泛黄的老照片随风飘起,带走零丁的岁月,带来曾经的记忆,拼凑成那时的过往现在的曾经,带我回到那时,那刻,那条长长的泥路,只是说一句,说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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