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

【360】吴德标的院子里。
吴德标从屋里走出来。
“四叔！”吴立汉叫着吴德标走近了说：“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吴德标没好气地瞪着立汉：“还说啥，我又不是聋子喇叭里吼的，不都是你要说的话嘛！”
“对，四叔。”吴立汉说：“搬坟计划是支部和村委会讨论决定的。开会的时候你也在场，咱当村干部的应该带头执行集体决定吧！”
吴德标说：“决定？哼……你弄嘛！”
吴立汉：“弄，是肯定了，谁也挡不住。时间紧、搬迁数量大，我来是说私事儿，我爸我妈和我三叔的坟，我决定就地平掉。要商量的是我爷我婆的坟，是搬迁、还是同样毁平，我不能不跟你商量，如果按我的意见也就平掉算了。”
吴德标切齿道：“你、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爷你婆生了四个儿子，取名礼、义、昌、标，你老子吴德礼和老三吴德昌都死了，老二家和我吴德标都指望着你顶门立户，你当了个＊＊＊＊＊村干部，连自己先人的坟都守不住，把事情能做到如今这地步，先人的祖坟全都不得安宁，还有脸来说跟我商量？”他猛然提高声音憎恨痛斥：“你婆你爷在天有灵，你吴立汉就不得好死！”
“四叔！”吴立汉调门也大了说：“骂完了，你就表态，那坟，是搬、是毁？”
吴德标一声冷笑，猛地抡起巴掌：“毁你妈的×呀毁？”
吴立汉闪身避开扇来的巴掌，厉声道：“看你是我四叔，搬迁这事，奉劝你放聪明点儿！”说完就走。
吴德标朝着吴立汉的背影破口大骂……

【361】龙爪湾、坟园。
吴立汉带着几个村民走进坟地，走到并排的三座坟丘前面，手中镢头往地上一墩说：“这两座没有碑子的，一座是我爸我妈的合葬墓，那座是我三叔的，你们现在就往平的弄！这座，是我爷我婆的合葬，等我考虑两天再说！”
拿着镢头铁铣的村民中有人说：“立汉，掘坟这事不是别的，你得给大伙每人扯上一节红布搭上吧？”
吴立汉：“哪儿来的这么多的讲究！我说了，付你们工钱的。”
那人说：“工钱是工钱，搭红也不能少！”
立汉瞪他一眼，猛地吼了一声：“你滚！”
那人一抖。
立汉抓过镢头，照着坟头抡开膀子就挖！
镢头起落，草根、黄土纷纷掘起！
转眼间，所有的镢头、铁铣一起干了起来！
立汉退出掘坟，撂下工具说：“你们干吧，我得回去！”说着转身，走了几步，停在有碑的坟前，目光注视着墓碑！
特写墓碑：吴府故先（考）继宗（妣）王氏大人之合墓！……从立汉主观视角看去——墓碑左下方刻着“孝男：吴德——礼、义、昌、标！”
立汉沉默着，慢慢地跪下去，瞌了个头，扬起面孔，向着墓碑说：“爷！婆！你们在世的时候可能也知道，好儿不在多，一个顶十个！立汉虽然不孝，可是你们真正的好孙子！为了让棣塬村更多的儿孙过上好日子，请原谅，我要给你们搬家了！”
说话时，立稳、五牛等人也悄然来到身后！
立汉又一次叩头、作揖、站起，回目时，看到五牛、立稳等数人都拿着工具、掂着鞭炮站在了眼前！
立汉一喜：“嗬！你们都来啦！”
五牛：“谁叫咱是党员干部、村长、组长哩。”
立汉：“好！就要这样！”
“非干不可的……”立稳说：“迟干不如早干！”
“走!”五牛说：“咱也动手！”
立汉瞅着他们离去。
这时，又有不少人，成群结队地向坟园起来，他们几乎都扛着工具、拿着鞭炮！
古树杂草丛生的古老坟园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来！
惊飞的山鸡、野鸟和兔子，发出的叫声和奔跑，给这沉寂的老坟园凭添了热闹的气氛！
吴立汉走出坟园，目光由“文物保护标志碑”移向正在架线的电杆！
吴立汉露出舒心的微笑，目光向着田园远方眺望着，稳健的脚步向前走着、走着……

【362】马路。
车轮旋转、旋转！
镜头从车轮上拉开，可以看清这是一辆客货两用车，车箱里装着整件整箱的照明器材。
车里，司机旁边，根牢说：“师傅，四点左右能到黑龙镇嘛？”
司机：“没麻哒，误不了你的好事！”
根牢笑笑。
后排的年轻村民对身边的田苗说：“呃，苗嫂，一会儿办完了登记，可该吃喜糖了吧！”
田苗胳膊把他一拐，笑着说：“谗嘴巴，光记着吃，中午根牢没掏钱下馆子喂你呀？”
“嘿！他是他，你是你！”年轻人说：“今日呀，不买喜糖，看我咋整治你……”
田苗一笑：“你敢？”
“咋不敢！”年青人笑着说：“兄弟不整嫂子，树上不结枣子……呃，根牢哥，你说有这话没？”
根牢嘿嘿笑道：“行，给你买喜糖该行了吧！”
“苗嫂，咋向？看你还有啥说的！”
大伙儿都笑起来！
车轮旋转……旋转的车轮缓缓停住！

【363】黑龙乡政府。
民政股、室内。根牢将介绍信、照片和两个身份证放到桌上说：“请给我俩办个登记！”
田苗将一包烟一把糖放上桌面！
股长拿起介绍信和照片看了看，目光投向田苗：“你就是田苗？”
“嗯。”田苗点头。
股长又问：“你俩自愿结婚？”
根牢一笑：“不是自愿，还来弄啥！”
“谁来登记，都要问这话的。”股长说：“登记我给你们办。不过……哦、你们应该知道的——交钱吧？”
根牢：“钱？啥钱！”
民政干事反问：“呃？计划生育保证金……一千元、不知道哇？”
“一千元啊？”根牢和田苗同时愣住。
民政干事：“哎、愣啥？办吗不办？”
根牢躁气地：“啥球保证金？还没结婚、还没上炕、我都快四十岁了，娃还不知道在哪、要啥保证金哩？”
田苗陡然脸色黯淡……
民政干事手中的登记册一拍：“哎哎、你这态度就不对哈，计划生育保证金又不是往我腰包里装，跟我说那些扯淡话啥用？这是上面的规定，办嘛不办、说！”
根牢：“这规定不合理。”
“合不合理也二十多年了。”民政干事说：“有意见到上边找大老爷提去。”
根牢：“我、我没钱。”
民政干事揶揄一笑：“没钱？这年头没钱你还想弄啥？猪肉十二块钱一斤，